顾青岩第一时间听见,来不及高兴就让徐雅乐帮忙:“徐大夫,暖暖说要喝水。”
徐雅乐拧眉,正打算起身,村长夫人已经端着三碗稀粥来到房间,一进门就看到埋在林暖暖腿间的人,连连喊道:“小雅乐,使不得,使不得,你是个姑娘家,怎好这样、这样···”
她有些难以启齿,就算是看病,也不能盯着男子那处瞧看啊!
徐雅乐知道她误会,但来不及解释,道了谢就端着稀粥来到林暖暖身边,小心地扶她起身,将碗递到唇边。
米汤营养价值高,正适合生病的林暖暖。
“暖暖,慢些喝,别呛着。”
一口气将稀粥喝到底,林暖暖总算恢复了点意识,先四处望了望,见顾青岩和徐雅乐都安然无事,狠狠松了口气:“真好,我们都活着。”
村长夫人这才觉出不对来,惊讶道:“你是个姑娘家?”
顾青岩用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解释,道:“我和暖暖是夫妻,是来西地找神医治病的。”
多说多错,简单地指明来意就行。
村长夫人果然没再多问,而是挖一勺稀粥递到他唇边:“吃些东西,有助于身体恢复。”
顾青岩微怔,张开嘴巴,将多半米汤的稀粥吃下肚子。
这不够塞牙缝的东西,入了口就没了踪迹,连嚼咽都免了。
他决定将进城提上日程,一是村里太危险,二是光靠这点稀粥是完全没有营养,缺少营养养伤恢复的速度会下降。
三人囫囵吃完早饭,村长夫人知道有自己在他们有些话不好说,识趣地端着碗离开房间。
等人一走,徐雅乐便道:“暖暖的伤势果然加重了。”
自责道:“都怪我,给你们惹了麻烦。”
杨方的丧心病狂程度比想象的更夸张,这打击报复差点交代掉三人的小命,而且随后都可能再攀咬上来。
这个村子她是一天都不想再待下去。
“村里有牛车吗?”顾青岩沉吟片刻道:“我们坐牛车进城。”
“村里有头老黄牛,平日里村民们宝贝的紧,恐怕不愿意载我们。”
顾青岩道:“和他们说,送我们去镇上,一趟二十斤粮食。”
灾年什么最值钱,当然是救命粮。
如果说用提出这个要求是用钱买,那百分之九十九要被拒绝。
可用粮食换,他们定然会高高兴兴的答应。
那可是粮食,没人会拒绝。
徐雅乐不确定地看着他道:“可我们没有粮食。”
两手口口去套白狼,是不是不太好?
顾青岩,笑着道:“你不用担心,到了镇上自然会有粮食。”
林家商铺遍地开花,几乎覆盖了偏远地区,他并不担心找不到店,店里有粮食的话就补偿给他,没有就拿其他东西抵扣。
徐雅乐惊讶的压低声音:“顾大哥你有办法弄来粮食?”
顾青岩点点头:“我没有办法,但暖暖有,她家境殷实,早早囤了一批粮食放在粮食铺子里售卖。”
“你们先别聊了,我想想办法离开这里。”林暖暖打断两人的讨论,道:“可以的话,今天就走。”
她对村子没有好感,当然想早点离开,谁知道那个杨方会不会又来伤害他们。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他们离开村子,杨方再想报复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林暖暖疼的一脸冷汗,手脚不自在的颤抖着,徐雅乐道:“暖暖忍着点,我必须将你伤口溃烂发炎的剔除。”
“剔除?怎么个剔除法?”
“自然是刮去腐肉···”
林暖暖眼睛一抽,吓了一大跳,刮腐肉?
那种痛的死去活来的疼,她还要感受一次?
她心底有些发怵。
“不要怕,这次我会用麻沸散,你喝下它,再处理你就不会有感觉。”
林暖暖长舒口气:“差点吓死我,那样的痛再来一次,我肯定会丑的面目狰狞。”
徐雅乐一乐,道:“不会,暖暖什么样子都很漂亮!”
“顾大哥你说对不对?”
突然被叫到名字,顾青岩一愣,本能的点了点头。
林暖暖脸颊一红,垂着眼不说话了。
她腿上的伤处理好,徐雅乐便来到村长房间,商量用牛车的问题。
原本想拒绝的村长,听见是用粮食坐车资,顿时那摇到一半的头,立刻掰回来后疯狂点头。
诱惑太大,他拒绝不了!
那可是家家户户最紧缺的粮食!
“多少人?什么时候走?能给多少粮食?”
村长问出一连串的问题,徐雅乐就知道这事情多半是成功了。
“三个人,越快越好,二十斤大米或者其他粮食。”
村长一愣道:“小徐大夫你也走?”
徐雅乐点点头,道:“村里有那么危险的人潜伏,我害怕下回没这么好运气,还能死里逃生。”
村长老脸一红,呐呐说不出一个字。
刚刚从老伴口里得知,林暖暖根本是个姑娘家,他也害怕引起骚乱,还是送走比较好。
就是可惜,以后没有大夫了。
这一刻,他终于对昨夜纵火人的所作所为感到一丝气愤。
人就是这样,不切实涉及到自身利益,多半是没有感觉。
徐雅乐心意已决,村长不好再劝,叹着气嘀嘀咕咕离开了。
不一会儿牛车停在院门口,众人和离将他们搬到车上,牛吃力的叫了一声,迈开脚步向前走去。
顾青岩闭上眼睛休息。
后面一直没合眼,他早就困到不行,牛车摇摇晃晃的更加好眠。
林暖暖也同疲累,转头也跟着睡了。
徐雅乐精神好,留她一人和驾车大叔说话,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
在村里看不出来,外面的景象不亚于人间炼狱。
到处都是饿成皮包骨的灾民,见到牛车,第一反应是流口水。
他们有多久没有尝到肉味了,这头牛瘦是瘦了些,他们并不嫌弃。
徐雅乐看着周围双眼放光盯住牛的人,紧了紧身上的包袱,道:“阿叔,他们不会冲过来的。”
驾车大叔自信的笑着:“不要担心,问题不大,有我在,他们不敢过来。”
徐雅乐见他们虽然双眼放光,确实没有过激的行为,松口气的同时不解道:“大叔这是为什么?”
大叔挺起胸膛,非常骄傲的说:“哈哈,因为县令大人下了命令,若是这些流民敢伤人,或者抢东西便全部驱离,是全部,而不是赶走一个,所以他们不敢。”
最穷凶极恶的那一批已经南下,剩下来的多是老弱病残,在镇上周边还有官府时不时施粥续命,真离开了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