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岩的话有理有据,村长根本反驳不了,支支吾吾半天就是不说解决办法,相对于外乡人,不管多明事理,他还是向着自己人。
再说,他也不愿承认一向太平的村子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心里也怨怼顾青岩几人,本来干旱就不太平,如今闹这一出,更是人心惶惶,对村子的安定极为不利。
看着村长的模样,顾青岩冷冷一笑,他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他可以不计较杨大庄对他的伤害,但决不能原谅那个想要谋害他们性命的人。
顾青岩垂下眼眸,余光很快认出隐藏在人群里的杨方。
凶手很好猜不是吗?
他们与村民无冤无仇,除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杨方,不会有第二个人有作案动机。
顾青岩暗叹一口气,腿骨骨折虽然感觉不到疼,但造成的伤害是实打实的,今夜没有发现一点异状,恐怕就是因为发烧,导致睡得太沉。
他不由得有些后怕,若是今夜不是这些村民及时救援,他们三人肯定要葬身火海。
顾青岩侧头看向在昏迷中依旧皱着眉头的林暖暖,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
怎么就这般傻呢?
抛下他逃跑有这么难?
三人的临时住所烧了,村长便劝他们来自己家过夜,至于纵火的事情,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别在提起。
顾青岩看出他的打算,思虑片刻便点头同意。
既然已经确定谁是凶手,那守不守住现场都没有关系,他也怕杨方等众人走后,来一记回马枪,所以最安全的地方,当然是村长家中。
杨方再大胆,只要想在村子里待下去,就不可能连村长一家一并杀害。
至于不追究责任,村长的希望终究是要落空的。
等他们有能力离开村子时,必要将杨方送进大牢。
方神医在这里,他势必是要留下医治,大大方方表现出来,再借着林家的势拉拢百姓,那些布置在暗处的杀机能去掉一大半,至少保证在医治期间能平安。
如果他能治好,那么回去的路上他有信心能护林暖暖周全。
顾青岩的念头转了很多,但在村长眼里只有短短瞬息,见到他同意,半点不带犹豫,喊人就要把他们三人往家里带。
村长家的院子是村里最大、最豪华的,当然这是相对来说,实际上也就比普通村民的房子多了几间砖瓦房。
村长老伴听见动静,端着油灯道:“火灭了?没烧着人吧?”
眯着眼一瞧,见来了许多人,吓了一跳:“老头子,咋回事?”
“没事,小徐大夫落脚的房子烧着了,我带他们回来先凑合一晚。”
“明天天亮再看看情况。”
将三人安顿在屋子里,这次他们是分开睡的,不过分的情况不对。
顾青岩和林暖暖住一间,徐雅乐单独一间。
出声提醒村长夫人查看徐雅乐情况后,她们俩睡一屋,方便照顾烧的人事不知的徐雅乐。
“小徐大夫太不爱惜自己,亏她还是个懂医术的大夫,这么高热都不知道。”
村长夫人叹着气,嘀嘀咕咕的抱怨,全是对徐雅乐的心疼。
方神医师徒俩来到村里治好他们的病,还很好心的帮她治疗困扰多年的老寒腿,她一直记着这份情,看徐雅乐这样打心眼里难受。
见顾青岩拒绝自己的照顾,村长叹了口气,本想借着这点拉近些距离,好打消他追究的想法,可惜被他识破了打算。
这两人恐怕有点来头,光哥哥身上那恐怖的气势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他心里无奈极了,真不知道村里谁这么作死,非要惹上他们。
村长带上房门,边摇头边叹息地走回房间。
屋子里安静下来,林暖暖沉重的呼吸声愈发明显,灼热的气息打在他的颈间,顾青岩知道她在发烧,几乎不敢再睡,数着时间等天亮。
徐雅乐沉沉的睡了一觉,又有村长夫人在边上细心照顾,第二天醒来,热度已经退了下去。
睁开眼发现自己竟不是在之前的房子里,大脑懵了一会,奇怪道:“我睡觉睡糊涂了?”
“这里怎么这么像村长家?”
端着稀粥的村长夫人听见这句,笑得合不拢嘴:“小雅乐这里就是我家,你没睡糊涂。”
徐雅乐一怔:“梅阿婆,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记得已经拒绝过村长的邀请,总不能有人趁她睡着后,将她搬运到这的吧?
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村长夫人将粥端给她道:“小雅乐快些吃饭,吃完你朋友喊你过去,说是身体不舒服。”
徐雅乐一听,更加稀奇了:“顾大哥他们也在?”
村长夫人惊讶道:“你昨天是一点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徐雅乐边喝粥,边莫名其妙地问。
村长夫人当即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讲给她听,徐雅乐面色大变地放下碗,就往顾青岩那边冲。
都怪她昨夜睡得太死,暖暖该吃多大苦啊!
想着想着就红了眼眶。
来到顾青岩的房间,一下对上他布满血丝的眼眸,焦急开口:“顾大哥,暖暖怎么样?”
问完又一拍额头,自己说的什么废话,顾青岩不能动,哪里知道她的情况。
顾青岩眼中闪过一丝痛色,道:“暖暖一直在说胡话,而且体温应该是很高了。”
徐雅乐一抹眼泪道:“怪我害了你们。”
“昨夜纵火的估计是杨方吧。”
徐雅乐并不傻,稍稍一想就知道凶手是谁。
除了报仇心切的杨方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杨伟华恶心,教出他的爹又能好到哪去?
徐雅乐气的俏脸通红,一边帮林暖暖诊脉,一边咬牙切齿道:“报官,我们一定要报官!”
顾青岩没有出声,而是催促道:“不想那些,先把暖暖治好才是重中之重。”
徐雅乐沉默地点点头:“我一会去给她配退烧药,现在先看看她腿上的伤口用不用重新上止血粉。”
她心里并不乐观,伤口崩开,又拖着他们前行,那伤口恐怕要变大一圈。
给林暖暖褪下裤子时,她悠悠转醒,嗓子像在沙漠里走了一天一夜,渴的连说话都在冒烟:“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