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岩眉头紧蹙,方法他倒是有,就是难免血腥暴力,不适合林暖暖在现场,再说以他现在的状态,威慑力会小很多。
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这个‘林浩宇’可能只是个小喽啰,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林暖暖见他没回答,难免有些泄气,道:“与我说句话就这么难?”
顾青岩一怔,冷锐的眉眼上带了不解,平心气和道:“不要把你的臆想强加在我身上。”
林暖暖满脸问号,什么叫她的臆想?
顾青岩不理她难道不是事实?
林暖暖没好气地瞪着他,道:“就刚刚我问你话,你不理,难道是我臆想出来的?”
顾青岩眼都不眨一下,淡声道:“是。”
林暖暖:???
你睁着眼睛说瞎话是认真的?
再次铩羽而归的林暖暖脸鼓了鼓脸颊,扭过头懒得瞧他,顾青岩更不会挑起话头,但不代表没有再思考,虽然是口头约定,但他依然放在心上。
就像林暖暖所说,王府家大业大手下人员无数,如果能将权利收拢,于他寻找妹妹是极为有利的情况。
人多力量大,总能寻到一些线索。
顾青岩的记忆忍不住拉回到三朝回门时的那天,顾老太太神情冷漠地坐在主位,很不待见这对新婚夫妇,不管是林暖暖成婚不让她登门错失在皇帝面前露脸的机会,还是顾青岩瘫痪不能创造价值,甚至丢人地成了京城明里暗里笑话的赘婿,都让她异常不舒服。
到底顾家失了顾青岩的地位,并没有资格在林暖暖面前说不,只能硬着头皮接待。
双方互相看不顺眼,直接省去虚伪的寒暄,不冷不热地问好之后,林暖暖直入主题:“顾老夫人,时间不早,您身体又不好,为彼此时间着想,本郡主希望这场对话大家都坦诚一些,您觉得如何?”
顾老夫人不明所以,浑浊的眼睛瞟着她,嘴角僵硬地拉下来,道:“郡主想问什么?”
“自然是关于夫君顾青岩的妹妹顾绮罗。”林暖暖端起茶放在鼻尖轻嗅,眉头微皱,浅浅沾了沾唇便放了下来。
顾家拿来招待的茶叶太次,加上又是她最不喜欢的黑茶,没了入口的打算。
“既然青岩入赘林阳王府,他的亲人就是本郡主的亲人,绮罗妹妹便交由王府教养,等她年岁到了,自会为她择一佳婿,奉上丰厚嫁妆,就不劳老夫人多操心。”
“长嫂如母,本郡主总要为夫君做些事情才是。”林暖暖笑意嫣然,温柔的目光落在顾青岩身上,带着难以言说的冷意。
顾青岩也配合的露出愤怒的神色:“妹妹不需要你做什么,林暖暖你少将主意打到她身上。”
林暖暖低着头,从顾老夫人的角度瞧不见她此时的表情,只能看见她向上翘的嘴角,以及顾青岩略带紧张的神情。
顾老夫人想起之前林暖暖的所作所为,心下了然。
安阳郡主被迫娶了瘫子顾青岩,心里憋火,加上顾青岩那性子和茅坑里的臭石头一样,又臭又硬,这郡主定然是想将他最在乎的妹妹拿捏在手里。
这样顾青岩投鼠忌器,受制于林暖暖,定然百依百顺,就像当初他们逼迫年仅十四岁的顾青岩奔赴军营一样。
顾老夫人自以为猜到‘真相’,眼睛发亮,瞧着林暖暖的模样竟多了几分顺眼。
眯着眸子想了会,神神秘秘的笑道:“郡主不如让人将阿岩抬下去,我再与你细说。”
林暖暖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无所谓地应道:“听老夫人安排。”
顾青岩不清楚两人具体谈了什么,只知道他被下放没多久,里面就传来林暖暖的叫骂声:“老虔婆,本郡主敬你是长辈,留下来听你说话。”
“结果你就告诉本郡主这些?”
顾老夫人从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气的脸色发黑,道:“郡主好生无礼,老身好歹也是你的长辈,竟指着我的鼻子骂。”
林暖暖轻蔑地撇她一眼,将她当做空气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大厅,她要的消息已经到手,何必再与这脑子不正常的老虔婆争论,堕了自己的名声。
回程的路上,林暖暖将顾老夫人的话一次不差的复述一便,听的顾青岩脖子上青筋暴起,滔天的怒焰灼红了双眼。
好一个顾家!
竟然将妹妹丢失的消息瞒了那么多年!
想到唯一的亲人不知流落在哪,更不敢去想深层次的东西,只祈求有再见到妹妹的一天。
“顾青岩···”林暖暖一连喊了几声才将人叫回了魂:“你在想什么?”
顾青岩不答,问道:“有事?”
“还不是审讯的事情。”
“这事情一般暗卫都擅长,你不必亲自去问。”顾青岩不胜其扰,勉为其难地回了一句。
林暖暖接不上话,车里又陷入安静。
这次林暖暖没有再试图搭话,拿起手里的话本子打发坐车的无聊时光。
方神医最后出现的村子是江南最西边,越往西边靠近,发现水源越少,沿途经过村庄时,看见许多村民为了一点水源争吵不休。
原本的水田已经露出土地,随处可见满脸愁苦的村民。
驾车的尚意大惊失色,西边的干旱已经这般严重了吗?
他心里踹踹不安,对着林暖暖欲言又止,看的她直翻白眼:“尚意有话直说,别学那女子做派吞吞吐吐的,一点不爽快。”
尚意拨弄火堆的手一顿,火焰在他眼底明灭,他没有抬头,小声询问:“小姐您真的有囤粮,要帮助百姓度过难关吧?”
一路走来,今年粮食歉收已是铁板钉钉的事,百姓们失了口粮,哪还有活路,想要生存下去就是拿命再熬,大人还好,老人和孩子怎么办?
他自己经历过,知道一个孩子要活下来有多艰难,打心眼里不想有人和他一样的遭遇。
因为不是谁都有那么好的运气,可以遇见贵人伸出援手救下性命。
林暖暖自是不知道他所思所想,只觉得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怀疑很是憋屈,没好气道:“若是不信我又何必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