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告老还乡?

人不吃饭,行,但不喝水不行。

没半晌,阿诺便拎着水桶出去了。

从茅屋到河边脚程不远,但回来拎着水就有些费力耗时,是份苦差。

才十一月初,山里的气候越来越冷,估计会下早雪。

未雨绸缪,阿诺开始准备过冬的东西。

最重要的就是柴火。

这东西遍山都是,捡拾毫不费力。

九珠在茅屋里闲得慌,便和阿诺进山走走。

这个季节,已经找不到蘑菇,野菜几乎也看不到。

秋风一刮,枯叶沙沙的往下落。

阿诺躬身四处捡拾着柴火,九珠宁愿无聊的用脚踢着地上的枯树叶也不想去帮忙。

踢开一丛枯叶,树叶下出现的东西忽地让她眼前一亮。

她俯身捡起来,呼唤阿诺,“阿诺,你看,是板栗!”

不远处正躬腰捡柴的阿诺视线寻声看来,“小姐,你咬开看看,里面的栗肉还好不好?”

九珠拍拍板栗上的尘土,用牙齿把它咬开。

嗑的一声,板栗壳开了,里面的栗肉白白的,一点也没有腐坏。

她兴奋的举起来,“阿诺,你看,还好着呢!”

阿诺见到了,笑道:“那小姐多捡一些,回去奴婢做板栗鸡。”

九珠欣然颔首,下一瞬却又垮脸怔愣。

又来了,又是吃吃吃!

她一直想不通这两个神经病掳她来的目的是什么?

每日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做。

最关心的就是吃什么?

早饭吃什么?

午饭吃什么?

晚饭吃什么?

偶尔陪江学义去河边钓钓鱼,放放风筝,听他拉拉家常什么的……

她不禁想,掳她来这山里就是陪他俩过日子来的。

转眼日子来到了十一月初九,九珠的生日。

一早,阿诺要去外面买东西。

这是阿诺回来半个月第一次外出。

九珠算着时辰,从阿诺出门到回来,用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以此来看,茅屋距离有人烟的地方不算远。

阿诺买回来一大堆东西,晚上做了好几个菜,为九珠贺十八岁的生辰。

这举动让九珠心情复杂。她是该谢谢他们呢?还是该谢谢他们……

毕竟哪有绑匪会给“人质”过生辰的,真是奇葩!

九珠看了眼江学义又看了眼阿诺。

“你们究竟把我掳到这里是要做何?总得有个理由吧?都四个月了,每天就是睡,睡醒了吃,吃了又睡,睡完了又吃,这究竟要干嘛?”

气氛寂静。

江学义自顾自的举起筷子夹菜吃。

阿诺也恍若未觉的样子,不吭声,兀自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九珠见没人搭理她,心里好气。想甩袖离开饭桌,又舍不得那桌好菜,毕竟过生辰的是自己,可不能为了置气而错过好吃的,因小失大,太不划算了。

九珠端起碗,伸筷把江学义正要从盘子里夹起来的排骨抢了去。

原先被火烧了一个洞的屋顶这些日子被阿诺爬高上顶的补好了。被烧的乌漆麻黑的屋子也收拾得差不多,只是没了床榻,九珠在屋里也只能打地铺。

饭饱伤神,九珠躺在地铺上消食。在昏暗得灯光下,思绪不禁又飘到了别处。

两年前的今天,她过着十六岁的生辰,那天她也是很不开心,因为第二日就是她出阁的日子。

她清楚的记得那晚许的愿望……

一愿成真,她真的没嫁得出去。

汴京江府。

江老爷派的人没有在灵州发现九珠的踪影。他不知道九珠除了灵州还能去哪儿?

“夫人,你说九珠会不会像启儿一样,走了就不回来了。”江宏沉吟着,言语间似有惆怅。

李氏就知道自己夫君是个嘴犟的,明明心里在乎,嘴上死不承认。

“九珠不是不回来,应该是不敢回来。葬礼都办了,她怎么回来?”

江宏不由气道:“那她不会偷偷回来?或者给我们写封信报平安也成,她是没手吗?四个多月了,什么消息都没有,也不知是死是活。”

李氏也着急着,“谁说不是呢?偷偷捎封信又花不了几个钱。”

提起钱,李氏不由揣测道:“九珠是不是没钱了……”

孔嬷嬷清点过九珠院子里的东西,只发现少了三百两银票。那少了的银票定是九珠离开的时候带走的。

一想到九珠可能没钱流落街头成为乞丐要饭的样子,江宏又气又心疼……心疼要多一点。

江宏:“夫人有没有去她表哥和国公府那里问过,九珠私下有没有和他们联系过?”

“问过的,问过很多次,他们也因没有九珠的任何消息而着急着。她薛姨和孔六前些日子去灵州寻她才刚回来,也没找到人。估计九珠没有回灵州去了别地。”

江宏晓得有这种可能,那丫头知道会有人去灵州寻她,估摸想等着风声过了,再回灵州也不一定。

不管怎么说,灵州无疑是九珠最终要去的地方。

江宏叹了一息,说着他考虑很久的事,“夫人,我打算向陛下告老还乡。”

“夫君,是要去找九珠?”

江宏摇头,“我们的大儿子都当祖父了,我们也该趁还能走得动,四处走走。等这个月老二家的两个女儿出嫁了,我们先去徐州看看两个小曾孙。再去灵州看看启儿,届时我得在他坟前好好把他女儿惹的烂摊子讲给他听。”

李氏莞尔,她晓得丈夫口是心非,说到底还不是要去灵州等九珠。

有些事情不去做,心总是慌的。

“不怪芙儿说,你这个外祖父偏心,只爱九珠。如今妾身这个做妻子的多少有些嫉妒。要不是托九珠的福,估计妾身还等不到老爷心甘情愿告老还乡带妾身四处走走呢。”

江宏略沉肃道:“妇人之见,谁说是为了那丫头告老还乡的?老夫这是做了几十年的官,累了,不干了,想安享晚年,过几年舒坦日子。你别一把年纪给自己找飞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