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庄院子里一个如玉的小小少年正在和一位眉眼十分精致的姑娘对弈。
那姑娘当然就是安乐郡主柳安安。
三年时间,小姑娘已经长成了大姑娘,那小小的少年则是柳沐阳。
一边梳着妇人头,手上正在缝着孩童小衣服的女子便是青衣。
不过青衣是自梳,她未嫁人。
孩童的衣服是给绿衣未出生的宝宝准备的,绿衣与长风两年前成了亲,如今正怀了宝宝。
这夫妻二人住在向阳山庄,不仅把相邻的两个山庄整治得如铁桶一般,更是把柳安安的封地青鱼镇也盯着牢牢的。
青鸟则娶了翠花,两个人在靠山村,青鸟如今是柳宅的大管家了。
蓝衣和大风则成了一家人。
身边的人都有人归宿,只是青衣,死活不肯成亲,为了不让姑娘天天在她耳边念经,她索性自梳一辈子不嫁人。
为了这事,生生把柳安安给气哭了。
可也没有办法,柳安安只好随了她的意,她会让青衣跟着她养老。
姐弟二人边对弈,边说着话。
“沐阳你可想好了?真的要跟着义诊团走这一遭?”
柳沐阳点了点头,“阿姐,我早就想好了,上一次全国义诊义父没有同意让我跟去,让我安心在医学院学习,这次义父同意了。”
义诊团是大齐医学院组织的,联合太医院的太医。
每两年会进行一次全国义诊,顺便也到朝廷各地的药局及战地医院去巡查。
“阿姐,这次义诊团是义父亲自带队,所以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好好跟着学。”
小小少年的眼神十分坚定。
柳安安伸手摸了摸弟弟的头,她的弟弟在这方面真的是极有天赋,现在居然可以独立处理一些常见的病症了。
当然他的处方是要经过师傅复核的。
不过师傅不止一次地夸他,每次师傅看自己的眼神都是恨铁不成钢,可说起这个关门小弟子却是喜上眉梢。
没办法,自己喜欢中医,可自己的志向不在这上边。
亏得有小沐阳,不然师傅得哭死。
“师傅这次带队也是因为你,他不放心你才会亲自带队,所以这次机会也是你一次极好的历练,理论要大量付诸实践才能不断得到最真实的数据和经验,一定要多听,多看。”
柳安安详细地叮嘱着小沐阳。
小沐阳听得极认真。
“阿姐,你大婚的时候,我一定会赶回来。”
柳安安的大婚日期是在年中的六月份,所有大婚的东西早就准备齐全了。
虽然容珏极其不高兴,可扛不住柳月的刀子眼。
连生都已弱冠之年了,虽然连生尊重岳父岳母的决定,可也不能由着容珏耍性子。
最后在严家姨母的威压下,容珏退让了。
于是,钦天监给出了一个极好的日子,算了算还有四个月不到,柳安安也要嫁人了。
她的小姐妹,高盈盈宝宝已经两岁了,周思若都怀上二宝了,端木玉蕊的宝宝也一岁半了,方怡是三年抱俩。
大表哥当年夺了状元,翻年就娶了雨蝶,如今雨蝶的龙凤胎都可以到处爬了。
只有大表姐还没有宝宝。
因为薛逸风心疼柳欢颜,担心欢颜年纪太小,过早生育对身体不好,所以一直不肯要孩子。
薛家爷爷也不着急,从来没有催过小夫妻二人。
现在就差柳安安了。
她也终于要嫁人了,不仅小姐妹,几家子人都为她高兴。
唯一让柳安安心疼的,便是楚家三少爷了。
她后来无意当中终于知道了,楚家三哥放在心里的那个人是谁,柳安安心里十分难过。
她不知道如何对连生讲。
不过后来连生说,他早几年就知道了,他相信三哥,他更尊重三哥的选择。
这是他们男人之间的坦诚和信任。
几个人正在院子里聊着天,小丫头喜鹊从院外匆匆走了进来。
绿衣成亲之后,柳安安身边便又添了两个小丫头,一个是喜鹊,一个是登枝。
都是金嬷嬷一手调教出来的,如今都在青衣手下。
喜鹊进来后,便说道:“姑娘,表姑娘回来了,马车已经到庄子口了。”
“啥?大表姐回来了?”柳安安欣喜地说道。
薛逸风在宣平县任期刚好满三年。
由于政绩突出,被调到离京城十分近的丹阳县,虽然是平调,可下一步再积攒一些政绩,肯定会再进一步。
荣首辅不想让薛逸风升迁过快,稳扎稳打,积累经验才是最重要的。
“大表姐来信说要下月中才到京,怎么提前了这么多?”柳安安一边起身往出走,一边和青衣说道。
“许是表姑爷那里没什么事了,表姑娘才会提前回来。”青衣猜测道。
主仆几人快速走出院子,往庄子门口赶来。
远远便看到几辆马车已经往这边来了。
待走近之后,第二辆马车的车窗露出一张笑脸,正是柳欢颜。
头辆马车是薛家老太爷,柳安安先与薛老太爷打了招呼,这才快步走向后边的马车。
“大表姐!”
马车已经稳稳停了下来。
车夫将脚凳放好,车门打开先下来一位妇人,这原是徐氏夫人院子里的牛妈妈,三年前跟着柳欢颜去的宣平。
随后孤舟也跳下了马车。
柳欢颜被稳稳扶下了马车,柳安安上眼一看孤舟和牛妈妈极为小心的样子,瞬间笑开了脸。
“表姐,可有宝宝了?”
柳欢颜笑了,伸手抚了抚十分平坦的肚子,“刚一个多月。”
“你可真行,你就这么一路颠簸回的京?薛逸风干什么吃的?他人呢?”柳安安一听就有些急了。
看着妹妹沉了脸,柳欢颜这心里别提有多甜了。
她赶紧安抚这炸毛的丫头,“你这丫头,这不怪你姐夫,我们离开宣平才发现的,又不能再回去,只能往京城来,放心,马车走得特别慢,跟老牛似的,车厢里也垫得厚,我都快陷进棉花堆里了。”
这时薛老太爷也大步走过来,“安安丫头,你放心,等薛逸风回来,我定会教训他,自己媳妇有了孩子居然都不知道,他当个屁官!”
薛老太爷是吹胡子瞪眼又将薛逸风骂了。
牛妈妈也赶紧说,这一路之上薛老太爷把姑爷骂得都快找不到北了。
柳安安四处看了看,问道:“姐夫他人呢?”
“唉,别提了,丹阳原县令家中母亲突发急症,据说人快不行了,他要急着回老家,你姐夫只能与我们分开走,他赶去丹阳了。”
“成了,姐,你还回马车上去,回院子我再给你诊下脉。”
柳欢颜本想走一走,让柳安安给拒绝了,她只好无奈地回了马车上的棉花堆里。
薛老太爷是不坐马车了,这一路都坐腻了。
柳安安便陪着老爷子,一老一小边走边唠嗑,老爷子是一路走一路哈哈大笑。
很快,便回了院子。
青衣指挥丫鬟,婆子收拾好房间。
柳安安先给大表姐诊了脉。
柳欢颜身体十分好,没有一点问题,柳安安这才放了心。
随后,就让人准备饭菜,又派人回京通知荣国公府,反正柳欢颜今日是不打算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