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实在想不通,五年前于佳慧在自已面前如此决绝,无情拒绝他,向他提出分手,还扬言自已要嫁豪门做富太太,让他不要再肖想她。
现在好朋友却告诉他,这五年她过得很凄惨,整日的以泪洗面,放不下他,心里还爱着自已,这不是很搞笑?很讽刺?
还有,他实在想不通,就算于佳慧嫁入豪门的梦破碎,以她海市大学985的学历,随便找一份体面的工作,轻轻松松挣的钱还是够她花销。
为什么她要自甘堕落去做最让人瞧不起的工作?
在他们这些有钱人的认知里,啤酒促销员和酒吧的陪酒女郎本质上没有区别,都是出卖色相,靠不入流的手段,挣最低贱的钱。
陈淮不知道沈哲和于佳慧两个人五年前的爱恨纠葛,只是把自已这几年所见所闻,以及从于佳慧妈妈口中听到的一些事情,告诉自已的好友,让沈哲自已斟酌。
他若有所思的看一眼沈哲,语气严肃的说道:“佳慧有一个不成器的哥哥,嗜赌如命。
五年前,在一次赌局上欠下高额赌债,把家里能变卖的东西全部变卖,也没能凑够这笔赌债。
人家讨债的上门催债,威胁她的父母不还清欠款,就把他们家的人全部杀光。
她的父母为了给自已的儿子还清赌债,保全家人的性命,便将主意打到佳慧身上,觉得她长得好看,又有大学学历一定可以嫁入豪门。
刚好咱们海市的养猪大王—王大拿,正在到处发布征婚启事,无意间被佳慧的父母看到,他们便私下联系王大拿。
当时,王大拿答应她的父母,只要佳慧嫁到王家,嫁给他,他就帮佳慧的哥哥还清债务。
她的父母为了救自已的儿子,也为顾全家人的性命,便逼迫佳慧嫁给他。
后来,就传出你和佳慧分手,负气出国的消息。
而她也心灰意冷,任由她父母摆布,和王大拿商定好婚期。
本来这些也没什么,你和佳慧虽然不能走在一起有些遗憾,但好歹都有了自已的归宿。
可偏偏就在于佳慧结婚的前一天晚上,不知道怎么,王大拿单方面的悔婚,佳慧也有幸从魔爪里逃出来。
再后来,她就开始到处找工作,过上努力挣钱替她哥还债的日子。
直到三年前她爸爸出车祸死了,她妈妈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她哥依旧留恋赌场,死性不改,于佳慧痛彻心扉,多重打击之下,对生活失去希望,自已寻了短见。
所幸,被她妈发现,及时从鬼门关里救下她,这才勉强活下来。
她也像换了一个人,不再爱和人交流,彻底把自已封闭起来,辞去原来的工作,一天打三份工,挣得所有钱不是给她妈治病,就是帮她哥还债。
她曾经说过,救她妈是她的执念,也是她唯一生活下去的动力。
沈哲,我不知道你们当时分手是不是因为这些事?
也不知道她悔婚是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如果你想要真相,可以抽时间和佳慧坦诚布公的谈谈。
还有,你现在还愿意成为她活下去的动力吗?
作为好朋友,我希望你能接替她妈的位置,给佳慧足够活下去的勇气。”
沈哲的视线一直盯着病床上的于佳慧,神色晦暗不明,看不出心中所想。
少顷,他缓缓开口:“我去请沐以安沐医生,求她来给佳慧的妈妈做手术。
另外,这次手术的全部费用我出,这样她就不用辛苦去挣钱了。”
既然她妈是她活下去的动力,那他就帮她请到沐以安,让她妈得到有效的救治。
至于做手术的费用,对于沈哲来说,压根不算什么。
别说一百万,就是一千万,他也拿得出来。
陈淮看沈哲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心里猜测可能他和佳慧两个人之间的误会太深,不是他这个局外人能化解的,也不再纠结此事。
只是听到沈哲说要去请沐以安来为于佳慧的妈妈做手术,他知道凭着沈家和霍家的关系,以及沈宴的原因,沈哲一定会请到沐以安出手。
薄唇翕动几下,踌躇着开口,“佳慧的妈妈身体很糟糕,已经完全不能维持这次手术,大概也没有几天的时间可活,快的话也就这两三天。”
他不得不把于佳慧妈妈的真实情况告诉沈哲,不能再隐瞒了。
“你不是说有沐以安的参与,手术成功的几率会高,她妈抢救过来之后依然可以活上几年?为什么现在又说她妈活不成了?”
沈哲的视线终于从于佳慧身上移开,不可思议的看向陈淮。
“我撒谎了。”陈淮心虚的低下头,不敢直视沈哲的眼睛。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沈哲彻底愤怒了,侧过身冷冷的看着陈淮。
陈淮忐忑的回答,“我说我撒谎了,其实佳慧的妈妈根本没有治疗的价值,早就应该下病危通知书,拔掉氧气管。”
万一,沈哲真的把沐以安请过来,她妈的病情根本隐瞒不下去,沐以安看到她的病例,也会毫不犹豫拒绝做这场手术。
没有一个医生愿意在毫无胜算的手术上浪费时间,影响自已的声誉。
以至于到时候大家都下不来台,不如他就先挑明。
沈哲听到这个答案,胸腔的怒火不断翻滚,一把揪住陈淮的衣领质问:“陈淮,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对佳慧有多残忍?你会间接害死她?无疑于是要她的命。”
如果陈淮一开始就告诉于佳慧真相,不给她任何希望,虽然佳慧知道后心里会难过,会伤心,但她也不会因此抱有希望,更不会体会希望破灭时的痛彻心扉,也不会因为救不了自已的母亲而内疚。
同时,她也不会想着去寻找沐以安,更不会为了手术费去酒吧不要命的挣钱,落入被赵子龙那些混蛋的圈套,任意被他们欺辱。
陈淮将心中的顾虑和担忧说出来,“我知道自已撒谎不对。
可是,沈哲,不单单只有你了解她,我也了解她。
如果我直接告诉她实情,给她下病危通知书,就等同于亲手把她逼上绝路。
沈哲,你不明白,她已经不是你五年前认识的那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