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检报告出炉后,医生面色凝重,言语间透露出几分严肃。
“这孩子长期遭受毒打,加之营养不良,身体状况极其虚弱。”
他再次叹息,眼中满是心疼之情。
“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完好,甚至骨头都有些凹陷。”简欢瞬间睁大双眼,看向女孩,心中涌起阵阵酸楚——连骨头都被打凹陷,那对夫妻究竟是多么狠心!
纪临安匆忙赶到,看见她独自在窗边垂泪。
他快步走到她身边,将她拥入怀中,低声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简欢转头看向他,泣不成声地讲述了一切。
“我太心疼她了,她只是个孩子啊。”纪临安听罢,紧紧抱住她,沉声回应:“至少现在你已经把她从那个地狱中救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简欢的情绪稍微平复下来,两人一同走入病房。
女孩立刻望向他们,护士还在为她细心地上药,并轻声叮咛:“小朋友不要乱动哦。”
简欢微微一笑,走向女孩,在床边坐下默默陪伴。
许久之后,护士完成工作准备离开,还不忘叮嘱:“记得别让她的伤口沾水。”护士本不必亲自为女孩上药,实在是因为她令人怜悯。
护士走后,简欢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你饿了吗?想不想吃点东西?”纪临安也温情脉脉地看着她,女孩环顾四周,仍旧有些害怕。
简欢和纪临安相视一眼,都不急于求成,而是不时与女孩交谈。
“你看窗外的天空多美,你应该像那些云朵一样,明亮动人。”
“那些打你的坏人,现在都在公安局呢。”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抚慰起到了作用,女孩开始有了回应,不再像先前那样紧张不安。
简欢心中暗喜,但仍不敢操之过急,只能用极其柔和的声音,轻声问道:“你现在愿意告诉姐姐,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女孩垂下眼帘,苍白的嘴唇微启。
“我叫莫晴,我和姐姐以前是在一所孤儿院的。
我们在那里过得并不好,后来有一对夫妻要领养我们,我和姐姐都非常开心。”
“他们带我们去新房子生活,给我们吃了很多美味的食物,还带我们去了很多地方玩,刚开始对我们非常好,但后来他们开始赌博……”小女孩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声音中已带上了哽咽。
“每当他们赌输钱,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打我们,姐姐总是说他们只是一时迷失,会改正的。”
“可我和姐姐等了很久,直到有一次我想逃走,姐姐为了保护我,被他们活活打死……”
纪临安和简欢闻此,皆震惊不已,他们互看一眼,选择暂时不打断女孩的话。
“然后他们怕出事,警告我不准说出去,还将姐姐的尸体藏在卧室里,不让我进去。”
“我只能每天待在客厅,只要他们回家,心情不好就会打我。”说到最后,小女孩失声痛哭,身躯因回忆起恐怖的经历而剧烈颤抖。
简欢红着眼睛,将她搂入怀中,低声安慰:“都过去了,那些噩梦都过去了。”她为这对姐妹的曲折经历感到无比心酸。
小女孩已哭得像个泪人,手指紧紧揪住她的衣角。
此刻,病房内只剩下女孩的哭声。
直到女孩哭累入睡,简欢和纪临安才起身离开,他们立即联系警方,告知这一情况。
“比起她们,我觉得自己还算幸运。”简欢苦笑着说。
纪临安停下脚步,语气坚决地说:“欢欢,别这样想。”
“无论是你还是她们,遇到不负责任的父母,本身就是一种不幸,苦难不应拿来比较。”他凝视着她,仿佛在给她注入自信。
简欢用手捂住嘴,眼中闪烁着泪花。
“我明白了,你快去找警察吧,要紧的是这件事。”她佯装轻松地挤出一丝笑容,直至他离开后,才敢放声痛哭。
在那座居民楼内,这个故事暂时画上了一个沉重的句号。
纪临安协同警方一同踏入那对夫妇的居所。
“卧室。”他沉声指示。
随后,警察破开了卧室的门扉,一阵刺鼻的腐尸味迎面袭来。
众人不约而同地掩住口鼻,缓缓步入其中。
果不其然,在床铺之下,赫然现出一具小女孩的遗体,全身上下伤痕累累,毫无完好之处。
女孩的身体遍布无数创伤,额头上还有一个巨大的空洞,血液早已干涸殆尽。
即便是经验丰富的警察们,在目睹这一幕时也不禁显露出惊愕之色。
“这个孩子,恐怕已经去世有一段时间了。”
警察将孩子的遗体搬离现场,纪临安面色复杂地站立在那里。
“这世上竟然会有这般狠心的父母。”一位年轻的警察发出感慨。
边上资历较深的警察则摇头叹息,内心同样极为沉重。
“别提他们是收养的,有些人,哪怕对待亲生骨肉,也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审讯室内,警察与嫌疑人对峙。
“喂,各位警察同志,我们已经全招了,还有什么要问的?”
男子摊开双手,嘴角勾起一丝不悦,语调中满是不耐烦之意。
旁边的女子也随之抱怨:“搞什么嘛,到底什么时候才放我们走。”
对此,警察冷哼一声,愈发认定这对男女罪不可恕。
“放你们走?你们犯下了滔天大罪,还想逃避法律的惩罚不成?”
这句话尾音上扬,充斥着深深的鄙夷,脸色也变得嫌恶。
原本慵懒倚靠在椅背上的男子,听闻此言立刻挺直腰身,眼神四处游移,言语间却依然强装镇定。
“什么滔天大罪,你们身为警察,可不能随便冤枉好人啊。”
“没错,我们没犯罪!”
尽管二人极力辩解,但彼此的眼神交流中却明显流露出心虚。
面对他们的否认,警察们并无惊讶,遂不再多言,径直上前将两人逮捕。
“喂喂,你们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男子大声呼喊。
此时,警察局大厅内停放着一具覆盖着白布的遗体。
当这对夫妇瞥见那具尸体时,瞬间腿脚无力,几乎瘫坐在地。
警察冷冷地扫了两人一眼,然后揭开了白布。
当他们看到那张熟悉的、僵硬苍白的脸庞时,瞳孔骤然紧缩。
“啊啊,快拿走,快拿走!”女子恐惧得尖叫起来。
男子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手指止不住地颤抖。
“你,你们找到了她?”
“哈,还是你们够聪明,把孩子杀害后,竟然藏匿在床板之下。”
警察冰冷的脸上带着嘲讽与愤怒的色彩,质问道:“她还只是一个孩子,你们怎么忍心对她下此毒手?!简直是畜生不如!”
年轻些的警察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厉声痛斥。
或许是那具尸体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已经无处可逃。
男子眼中闪过一道凶光,仿佛陷入绝望般疯狂。
“没错,就是我们做的!”
“她们不服管教,我从孤儿院领养她们回家,她们却一心想要逃跑!”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残忍的笑容,仿佛失去了理智,满脸扭曲之色。
“我只是教训她们罢了,我领养的孩子凭什么不能教训?”
这番毫无人性的说辞令年轻的警察几乎忍不住要挥拳相向。
女子抓住男子的手臂,拼命摇晃:“你冷静一点啊。”
“这件事确实是我们的错……”
话音未落,她的脸颊上滑落一颗泪水,似乎良心发现或突然醒悟。
“我们结婚多年未能生育,于是决定领养两个孩子。
有一次,小女儿惹怒了我们,大女儿为了保护她,甘愿受罚,我们在盛怒之下,竟将大女儿杀害。”
“大女儿死后,我们怕事情败露,便将她藏了起来,而小女儿则成为了我们虐待的目标。”
说到这里,女子泣不成声,身体无力地滑坐在地。
男子此刻也逐渐恢复了理智,看向她,眼中波涛翻滚。
嘴唇微微颤抖,眼圈渐红,紧握的拳头也松开了。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
“我小时候经常遭受父亲的家庭暴力,以至于我也变成了他那样的人。”
“婚后,我们曾有过一个亲生的孩子,但在一次酒醉归来后,情绪失控,失手打了她……我们的孩子因此夭折。”
警察们互相对视,最后只能深深叹息一声。
虽然这对夫妇令人同情,但这并不能成为他们杀人与虐待儿童的理由。
“所以你们就一起走向极端,把这种残暴行为加诸于那两个无辜领养的孩子身上?”队长冷静地追问。
“不。”男子摇头,眼中浮现出痛苦之色,“最初我们待她们很好,后来因情绪失控,开始频繁殴打她们,以此满足我们内心的虐待欲望。”
听到这里,大家皆已明了,纷纷发出嗤笑。
“一对懦弱无能的人,只能通过虐待无辜的孩子来宣泄自己的无能狂怒。”
原本还对这对夫妇抱有几分同情的警察们此刻只剩下鄙夷。
这对夫妇尴尬地低下头,对于这些指责并未反驳。
最终,这对夫妇受到了法律的审判,被送进了监狱。
而对于大女儿的遗体,警察们妥善安排将其安葬在了一处墓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