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阮大伯和阮二叔察觉到不对,周遭的人已经都退到了门口,房间里只余下他们和一动不动的霍七爷。
兄弟俩对视一眼。实在搞不懂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怎么这一会儿的时间,身边的人全跑了?
而此时,半空中女鬼已然被少年将军的长枪削掉了半个脑袋。
那半个脑袋落下来,正好砸在阮大伯脚边,可惜他什么都看不见,只看到门口的人看他的眼神逐渐惊悚。
阮芳华抱着安仔,瞥见又倒下一个不怎么眼熟的叔伯,暗自撇了撇嘴。
“安仔,怎么样了?”王婆在离人堆十来步远的位置,看到大家都挤在门口,心下着急,想起安仔的叮嘱,也不敢贸然上前。
安仔扭头冲她摆了摆手,“阿嫲,我没事,你先出去找阿年和阿均哥哥。”
王婆犹豫再三,也担心给孙女添乱,遂转身去了外面。
见王婆离开,安仔放下心来,再回头观战时,女鬼被削掉脑袋的地方竟然冒出来几根像是八爪鱼一样的触角,触角上还有密密麻麻的眼睛。
众人齐齐倒抽一口凉气,纷纷后退。
候在外头的保镖听到动静赶紧跑进来,试图进去房间,就那么一进、一退,得,所有人都被卡在了这并不算窄的走廊。
“我滴个亲娘嘞!”有人吓得方言都冒出来了。
安仔顺着声音看去,发现是一个穿着灰夹袄的小老太太,夹袄袖子上还有一块不太明显的补丁,应该家境比较一般。
注意到安仔看着自己,她还朝安仔笑了笑,露出缺了几颗牙的嘴。
在这对上眼的片刻功夫,那些触角冷不丁就朝众人扎来,老太太面色一变,其他人也看到了,纷纷往后退,但大家都挤在一起,根本进退不得。
安仔默默叹了口气,抬手打出一道符箓。
触角与符箓相撞,一下子就烧了起来,飞快化为灰烬消散在半空,女鬼如同见了鬼一般扭过头,发现出手的安仔,眼神立即像是淬了毒。
面对她的眼神,安仔不闪不避,指了指她身后,“你儿子要被戳成对穿咯!”
她说话的时候笑嘻嘻的,怎么看都觉得她在幸灾乐祸,女鬼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转头保护鬼婴的同时,长发甩出,化为根根黑色触角向这边袭来。
如果定睛去看,就能看到触角末端皆长着一张张拇指大的嘴,依稀能看到那些小嘴里的尖牙。
人群再次爆发一阵尖叫。
阮大伯即便反应再慢,此刻也意识到房间里应该发生了什么非同寻常的事,拔腿就朝门口跑。
本来他和阮二叔站在一起没什么问题,他这一跑,马上就暴露在女鬼眼皮子底下。
只见一根黑色触角追上阮大伯,跟蛇咬人的时候一样往前一伸,阮大伯一下子就动弹不得。
大家眼睁睁看着他被那根触角咬中后脖颈,分分钟变成干尸,快吓破胆的众人一下子叫得更大声了。
冉督察护着阮芳华和安仔艰难后退,那些老头儿老太太别看岁数大,好像快埋半截土了,扒拉人的劲儿可不小,他被挤得抬手都困难。
安仔有些受不了,阮芳华怕她受伤,搂她搂得太紧,她感觉有点呼吸不过来,干脆拍了拍阮芳华的胳膊,“姨姨,放我下来,我去处理。”
再不三下五除二处理掉母子鬼,还不知道会有多少老头儿老太太受伤呢。
而且那少年将军也是个外强中干的,这老半天了竟然还没解决。
听安仔说要去解决房间里的鬼东西,后背青了好几块的冉督察只得咬咬牙,狠命往后一靠,好歹给安仔挤出来一小块落脚的地方。
安仔趁着这个时间,在系统商城里买了个名叫“一闪而过”的道具用在自己身上。
阮芳华就眨了个眼,安仔就从原地消失,再抬头,小小的人儿已经到了女鬼下头的位置,她张了张口,旁边突然传来一句“牛逼”。
阮芳华:…
“都别挤了!小大师收拾那女鬼去了!大家一个一个爬起来站好啊!”前头一个老太太扯起嗓子,声音听起来底气十足。
中间有个老头颤颤巍巍靠在墙上大喘气,“她舅娘,真是沙湾公园那位小大师啊?”
老太太扯了扯被挤歪的灰夹袄,下巴高高扬起,“那还能有假?我可是亲眼见过小大师长啥样的!就是她!”
中间有人长长呼出一口气,“行了行了!咱都甭挤了,那位小大师厉害着呢!咱们就搁这儿看她发威就行!”
安仔:…有时候真烦自己听力太好。
女鬼一见安仔过来,知道她是个厉害角色,不敢和她硬碰,把鬼婴往肚子里一塞,转身就要钻回阮二叔胸前。
安仔抬手一挥,一把比她还长的桃木剑瞬间出现在手中,惹得门口观战的老头儿老太太们一声喝彩。
她心里有点不舒服,觉得自己像动物园的猴子,虎着脸扭头,“还不走!看什么热闹!”
最前头的灰夹袄老太太哈哈大笑,“小大师,快!她要跑啦!”
安仔一噎,提剑就砍在女鬼和阮二叔胸前的东西连在一起的黑线上。
女鬼闪身,避开劈过来的长枪,骂了句安仔听不懂的话,脑袋上黑色触角疯长。
安仔再砍出一剑,那条细细的黑线终是承受不住,一下子断开。
女鬼又骂了一句,安仔浑不在意,走到紧紧捂住胸口的阮二叔跟前,抬手一挥,给他开了个一次性阴阳眼。
这下阮二叔终于知道房间里乱成一团的原因了。
他“嗷”地一嗓子就瘫在地上,手脚并用往门口爬,灰夹袄老太太指着他就笑,“二牛尿裤子了!”
她旁边一个老头儿探出脑袋一瞧,也跟着哈哈哈的笑。
阮二叔脸一黑,咬了咬牙,“舅母…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灰夹袄老太太直接装作没听见,甚至说话的声音比刚才更大,“哎呀!你们是不知道,二牛十岁还在尿床,估计这么多年这毛病都没好,造孽哟!”
阮二叔:…这死老太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