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安仔笑了笑,过去坐到垫子上,张兆年立马很有眼色摆上了写着“神算子”的白幡。

陆均立在王婆身边,和安仔隔得不远,一直警惕着周围。

安仔刚一坐定,老高脸笑得像朵菊花似的凑到了最前边。

“小大师,我想请你帮我给我那四个不成器的孙子看看。”

儿子基本就那样了,还是孙子更重要。

“行,一个一个来吧。”安仔拢了拢袖子,轻声细语。

忙了一上午,又去找馆子吃饭,最后才去了陆均打听到的三处院子。

三处安仔都很满意,一进的院子精巧无比,基本没被怎么破坏,甚至打扫过后就可以拎包入住,三进的院子最大,被破坏得也最厉害,二进的就出于一进和三进之间。

最后还是王婆问过价格后拍板,要了一进和三进,张兆年大手一挥,把二进那处收入囊中。

反正他是要跟着师父的,师父去哪儿他就去哪儿,师父在哪里买屋,他也要在哪里买屋。

意料之外的,院子价格低于王婆的想象,就是这个修缮工作得花不少钱,让她有些肉疼,而且以后她们不常过来,还要请人养护。

这一点安仔早就打算好了,她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陆均,她相信他一定能处理好。

果不其然,陆均向她推荐了自己的战友许文兵。

许文兵出任务时断了一条腿,退伍回来没两天,媳妇就偷了家里的钱跟着早就勾搭好的人跑了,剩下他和和五十多岁的老母亲以及四岁的女儿艰难度日。

他家就这附近,陆均之所以能找到这三处要卖的院子还是因为他的关系。

听安仔说要雇人打理买的院子,第一时间就推荐了许文兵。

安仔没什么意见,唯一的要求就是许文兵得负责找人修缮院子,当然,修缮院子的花费以及许文兵的工资全然不是问题。

处理好这些问题,等王婆她们去面试许文兵的时候,安仔偷偷溜回了那处一进的院子。

看屋子的时候她就发现墙根儿底下埋着东西,现在趁着人没有人,她刚好给挖出来带走。

她没有看错,底下确实埋着两口大木箱子,安仔来不及打开看,直接就给收进了空间。

掩好土,她在空间里洗干净手和身上沾上的土,漫不经心去了许文兵家。

许文兵家在槐花胡同最里头,和那处一进的院子只隔了不到100米,房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就是莫名透露着一种很穷的味道。

她到的时候,王婆的面试已经到了尾声,就差安仔过来确定。

安仔仔细看了一下许文兵一家的面相,普普通通,但还好都比较正直,就是都面黄肌瘦的,一看日子就不好过,那个和她年龄一样的大的小姑娘更是连话都还不怎么会说。

见到安仔点了头,王婆痛快从自己的布包里数出了1000块放到破旧的木桌上。

香江币和在京都用的钱不一样,王婆付的是这边的。

“这是明年一年的工资,这两天辛苦你帮我找个修屋子的队伍,再把钱报给我。”

许文兵条件反射看向陆均,再看到陆均的肯定的眼神后才跟王婆鞠了个躬,说话的语气还有些哽咽,“放心,我肯定给您办好。”

王婆摆了摆手,又从包里抓出一把给安仔买的水果糖放到桌上,“给小姑娘甜甜嘴。”

许文兵的女儿叫许春芽,黑黑瘦瘦,稀疏的头发扎成两根小辫子,衣服灰扑扑,补丁累着布丁,比安仔之前还不如,让人看着怪心疼。

许文兵有心推辞,但看到许春芽对着水果糖流口水的模样,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许春芽和安仔同岁,比安仔还要大上三个月,两个孩子站在一起,对比不可谓不惨烈。

一个白白嫩嫩,唇红齿白,眼里一股机灵劲儿,另一个却黑黑瘦瘦,跟豆芽菜似的,浑身都是怯懦。

许文兵在心里叹了口气,是他没用,留不住媳妇,也苦了女儿。

签好合同,四人委婉拒绝了许文兵老娘留饭的请求,离开了槐花胡同。

出来没多久,陆均小小声和安仔道了声谢。

安仔知道他是在谢什么,不在意的笑了笑,趁着王婆和张兆年没注意的时候,往他口袋里塞了几百块跑腿费,她知道他身上现在应该已经没钱了。

转眼就到了阮芳华回阮芳分钱的日子。

安仔破例起了个大早,和王婆一起收拾得板板正正,坐上阮家安排来接人的车子。

阮家的房子坐落在京郊的别墅区,占地面积还不小,安仔她们到的时候阮家大房二房能主事的人已经到了。

之所以选在这个时间分财产,也是因为阮老爷子快不行了,必须要在他闭眼前尘埃落定。

安仔在来之前从阮芳华口里了解过阮家的事。

大房和二房是阮老爷子原配所生,阮警司是三房,是继室生的。

阮警司母亲病逝后,他被大房二房排挤、陷害,故而孤身去了香江打拼。

阮芳华这次回来,阮家的家产是次要,主要还是为了她奶奶的嫁妆。

不过阮家原来家境本就一般,是靠着继室才发家,阮芳华想要回嫁妆这件事,估计悬。

当然,安仔并不这么觉得。

她仰起头,对着别墅上空盘旋着的阴气,微微眯起眼睛。

阮警司说,要回的东西可以分给她三成,今天这嫁妆阮家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别墅门口有佣人接待,安仔一行人跟着阮芳华一到大门口就被恭敬请进别墅。

刚进大厅,一道略显沧桑的声音响起,“这就是芳华吧,这一晃眼就这么大了。”

安仔顺着声音看去,入眼就是个穿着朴素约莫五十出头的男人。

阮芳华率先打招呼,叫了声“大伯”,又转头看向另一个只比这男人略小几岁的男人,“二叔”。

冉督察跟着叫了人,就一句话也不肯再说,阮芳华也没有为他们介绍安仔这一行人的意思。

张兆年虽说挺自来熟,但在听说了阮家大房二房做的事情后也很是不屑,因此今天化身为一个锯嘴的葫芦。

陆均这人本就不爱说话,王婆更不必说,她深谙多说多错的道理,便只紧紧拉住安仔的手,对那两人连个眼神也欠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