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事吗?”柳相看她。
叶倾染往前几步,将手搭在三虎肩上,安抚着他,而后答道:“明日要走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
“哦?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很长的时间准备吗?”
“我们这里有个习俗,出远门的汉子都是要置办一身新衣,寓意前途新胜,也代表家中挂心,早日归来。这倒不必太多时间,只要一日就行,一日应该不耽误柳公子的行程吧?”
“不急,不急,那就后日再出发。既然如此,就先不打扰了。”
柳相说完,便离开了。
叶倾染看着他走远了之后,才冷哼一声说道:“什么侍卫,不过是想要个人质罢了。”
听到这话,三虎有些紧张:“人质?”
“嗯,别害怕。既然我答应得这么干脆,他就会认为你对我没那么重要,也就不会想着对你动什么手脚。”
叶倾染说着,拉着他往外走,“我们先出去。”
“出去做什么?”三虎问。
她笑道:“自然是买新衣裳了。”
“可我们这里并没有这种习俗。”
“以后有了。”
她拉着三虎一路往镇上的商铺走去,一边给他挑衣裳,一边小声嘱咐道:“我答应让他带你走并不只是为了让你看着他,更是要让你卧底在他那边,探清楚他的身份和目的。”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几个小瓷瓶一一递给他,“这个是毒药,关键时候你可以用来自救,万一不幸被抓住,实在撑不住了,你就吃掉它。还有这些解毒和疗伤的药,你都收好。”
在听到必要时候要自己吃掉毒药的话,三虎也没有抵触,而是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
他明白,这是叶倾染信任他,并且在接受训练的时候他就明白,他们刺杀组都是死士,必要时候都要为了任务而放弃生命,他早就有了这样的觉悟。
况且他也明白,这是不得已才会做的事情,现在叶倾染重用他,绝不会轻易让他死去。
三虎的态度让叶倾染有些吃惊,原本以为知道自己有可能会死,多多少少会有些不乐意,没想到他接受得如此干脆。
“我没看错你。”叶倾染点头。
一开始她是想过让调查组去调查柳相的身份的,可调查组在京城容易惹人注目,到时候万一消息没查到,还将调查组整个拆掉,岂不是太亏了?
现在柳相主动让三虎跟在身边是个好机会,她绝不能放过。
恰好这件事交给别人她也不是那么放心,只有三虎她能信得过,一切水到渠成,只等三虎带着消息回来了。
带着新衣裳回到村里后,三虎开始收拾东西,等到出发时,叶倾染特意去送他。
她凑近他小声说道:“三虎,我问你,如果马上能够探到消息,可你也快要被人发现了,你要怎么做?”
三虎回答得很快,没有任何犹豫:“立马取得消息想办法送出去,如果被抓到就找机会逃走,没有机会逃走就服下毒药自杀。”
这是先前训练的时候,叶倾染教给所有人的事情,没想到他背得这样熟练,甚至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带上了视死如归的语气。
“笨啊,当然是先撤退,等下一次安全的机会了。”
叶倾染敲了他的脑袋一下,“这次的任务只是探消息,我知道你不是调查组的,但你的调查能力也不差,我只是希望你尽力调查清楚柳相的事情,这个任务有难度,如果你没探到也没关系,我不会怪你,但你一定要活着回来,还有许多东西没来得及教你呢,听明白了吗?”
三虎听着她的话,愣愣的,过了许久才点头,眼睛有些红红的。
“你哭什么?”叶倾染觉得有些好笑。
“我没有。”
三虎别过头,“没哭,被风吹的。”
他摸了一把眼睛,可越抹眼泪反而越掉,到最后怎么也止不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执行任务,本来有些紧张的,可叶倾染这番关心轻易将他赴死的决心打碎了。
他以为对于她来说,他们这些人的命根本就不重要,任务要比他们的命重要得多,一切都要以任务为主,可没想到真正要执行任务的时候,她嘱咐的却是让他活着。
这种极端的反差触动了他,从来没人会在意他的生死,眼前这个最不可能在乎的人,却让他保重。
“好了,你都二十多岁了,怎么离家还要哭鼻子的呀?”
叶倾染打趣他,话音刚落,扭头就看到了柳相从远处走来,嘴里还笑着说道:“三虎兄弟还是年轻了,虽说与我差不多岁数,可看作是鲜少出院门的,难免不习惯,不过在这么多人面前哭可不是男子汉会做的事情,倒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他话里带着一丝嘲笑的意味,让三虎有些不爽。
他别过头去将眼泪擦干净后,什么也没说,拿着东西走了过去。
叶倾染有些听不下去,替他答道:“那自然是比不上柳公子的,柳公子四处漂泊,看着光鲜亮丽,倒是要我们这村子里的‘孩子’保驾护航,想必吃过不少苦头,见过不少世面,佩服。”
柳相听着这话,脸色变了变,但嘴上仍旧说道:“说笑,说笑。看着三虎兄弟如此不舍,也怪我不该将他从你们这带走了。”
“不过是拿钱办事,算不得什么,正好也让他跟着柳公子见见世面。”
两人又多说了几句后,柳相便带着三虎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楚青云凑近叶倾染问道:“你就对三虎这么放心?就不怕他什么时候在柳相的威逼利诱下叛变?”
“不会的。”
叶倾染说着,又郑重重复了一遍,“绝对不会。”
“为什么?你就这么信任他?”
“对,因为他是我选出来的人。再说了,他都愿意为任务舍弃自己的生命,又有什么东西能够威胁到他呢?”
叶倾染笑了笑,“不过这件事我本身也没指望三虎能够查出来。”
“嗯?你既然千叮咛万嘱咐地让他去了,却又说不指望他,这是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