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曲舟行失态

曲舟行看着这个不是亲人更胜亲人的怪老头,最后深深地鞠了个躬。

为了这个答案。

也为了他十几年对他的照料和护佑。

但对这位怪老头的话,他可是一丁点不敢苟同。

后半句不用他讲,前半句他讲了也没用。

毕竟谢梵音就在这里。

“释空大师,不回来可能有点难,等会还要带她过来,不过再下次见面可能就是请您喝喜酒了吧。”

释空眉头一挑,呵呵了两声。

“八字没一撇还说请我喝喜酒?人家姑娘答应了吗?就敢这么吹嘘??”

此时心头大石一放的释空又变回了傲娇版本的属性,毫不客气的揭穿曲舟行的短板。

“就她了,死皮赖脸都要追上。”

曲舟行确定自己不会轻易狗带后也轻松不少,至少有副健康的身体站在她身边了。

不用担心自己情绪波动,那就可以十八般武艺都用上。

他认定她了,别人来插手?

不会有这个可能的。

真是那副曲影帝的面具戴太久了。

这温和疏离还算好脾气的曲舟行都是人人皆知的。

几乎都没人知道曲舟行的实际身份。

他是掌握整个曲家的家主,杀伐果决说一不二的性子是流在骨血里的。

他追老婆怎么追是他的事,肖想他老婆那可就不是他允许的事了。

“你这是逼宫啊?特地带那姑娘过来的,就是为了要我认同,好帮你俩过明面?”

释空琢磨着觉察出来些许不对。

谢梵音这身份一摆出来,重量级的救命恩人,曲家不同意才有鬼。

“我带她来只是为了看看,如果连娶妻都能让他人置喙,我这个家主可就白当了。”

“哼!那不是还没追上?或者说还没追吧……喜酒等到猴年马月?”

“现在就去追,就不和老头子待一块了,打扰我的进度。”

恢复平静的两人斗嘴斗得可起劲,气的释空差点又是揪着耳朵教训一顿。

尊老爱幼懂不懂!!

有小姑娘喜欢了不起啊!!!

“确实了不起。”

曲舟行笑着应这老头子无意发出的内心心声,没有看释空大师尴尬顿住的圆脸。

也没有说他还不清楚谢梵音喜不喜欢他的情况,说了那是又要被嘲笑的存在,他必是不可能暴露弱点的。

曲舟行只是挥了挥手准备走人。

他离开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景明寺就那么大,慢慢逛也大差不差的逛完了都。

不能让谢梵音等他。

“走了,等会回来。”

释空大师气的脸更圆了不少,却在曲舟行转身走出门槛时瞬间恢复成慈眉善目的淡然模样。

就好像方才的打闹都是幻觉一般。

深深的看了一眼,声音轻微到似乎他并没开口说过话。

“曲施主,你与佛有缘。”

“是她与佛有缘。”

谢梵音与佛有缘。

曲舟行只是幸运的——

与谢梵音有缘。

“你们,没考虑过修缮一下吗?”

谢梵音再又一次走出佛殿之后,忍不住对着小和尚感慨道。

“我们每个月都有进行维护。”

小和尚说话间回头,没有看见佛殿里有什么大的损坏或者裂痕之类的。

“不是,我不是指佛殿里面,小空善。”

谢梵音指了指殿外这破落不堪的环境。

这从殿内走到殿外的冲击实在是过于剧烈了。

殿内庄严而不失华美,一缕沉重檀香萦绕其中,处处透露着精心看护的痕迹。

可是殿外……

这全是裂纹和苔藓的台阶,颜色不一的青石板砖还有歪七扭八的现代硬件装置,处处透露着粗糙任由其发展的感觉啊!

精致画卷和草稿素描的离谱差距啊!

“他们对环境并不在意,只要佛殿里完好如初就没问题。”

“欸——曲舟行?!”

谢梵音听见了曲舟行的声音,猛然扭头时正好有一只手从声源来处伸出来。

紧接着就是整个人都走了出来。

一身单薄运动衫,黑眸蕴着笑朝他们走过来,目光温柔极了。

就这么一副温润而泽的模样,吓到了对面的两个人。

小和尚是眼珠子都快吓掉了。

这他从记事起就没见过曲施主露出这样的表情,一次都没有过。

看来曲施主真的很喜欢谢施主了……

或者,称之为爱?

小和尚不懂情情爱爱,只觉得能被曲舟行这样对待的人肯定很重要。

谢梵音不理解,犹豫开口时曲舟行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

“你……”

“嗯,我回来了。”

“我不是问你回没回来,是你怎么这么……奇怪?”

怎么去叙了个旧,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原来见故人还有这功效??

是不是有点过猛了,十几分钟来回就能整得像……思春的模样???

“我很高兴。”

“啊?”

曲舟行的黑眸因为面前的人愈发清亮,微微眯起像极了蓄势待发准备捕食的雪豹。

谅谁看见也不会知道,两分钟前的曲舟行会失态到那般模样。

曲舟行在后院侧卧和释空大师聊完踏出门槛后,并没有立即离开。

他依旧是不疾不徐的步伐,只是在其中还是能听出来脚步声有些乱了。

不仅是声乱,而是心也乱了。

走到佛寺后门外,懒散随意的靠在门框边上,将自己藏在门与墙之间的阴影之中,沉默的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不难过悲伤,也并没有所谓的释怀的情绪。

二十多年的沉重负担不是简单一句话就能释怀掉的,但总有一日可以的。

譬如现在,被另一种情绪盈满胸膛。

药石无医……

没有人能治愈他……

不是的,他已经获救了。

被宿命吸引所救、被命中的贵人所救、被喜欢的人所救……

而这些,都是一个人。

门外丛林窸窣,不时还有飞鸟振翅的破空声,像一首细微的森林奏鸣曲。

而曲舟行在这份大自然的乐声中静默的笑了个畅快。

贴合门柱的劲腰都微微弯下,宽松的衣物下胸膛发震,甚至连埋在双手里无从发觉无可洞察的双眸,都盛满了舒悦的笑意。

心动之人就是命定贵人吗——

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他应该高兴,且无比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