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当然只是说说而已。
整个队伍容不得方淮和林冲俩人在前面闷头冲,把大家拖断气。
上山的过程不算太难,几百米高,几公里路而已,四五十分钟就看到了顶,大家都在猜测着,胡中队是不是还在让他们适应。
到达山顶时,日头已经半边挡在远处山背后,方淮手上有表,时间控制得不早不晚,正好六点钟。
方淮拿着旗帜第一个跨上山顶时,终于明白,下午饭为啥选在这里。
山顶,是一個挺大的平台,不远处,是一个大坳,能从那里直接走到对面那座差不多高的山的山顶,这两座山在这里看,其实说成一座双峰山也行。
地上,是零散的帐篷架,还有发电机,显然今天晚上是要在这里睡了。
一帮人,几十个兵,正在忙活着。
有的在做饭,有的在这边和对面,锚着七八条黑色长绳,带来的东西还真不少。
看来,那些空调大巴上的兵,也不怎么好过。
今天,不是盒饭。
简易炊灶上散发的香味中,他还闻到了香肠的味道。
一出发,这个生活规格好像提高了一般。
此时,胡培洲看到上面还在锚绳,皱着眉头快步过去,对着一个少校道:
“老姜,怎么这么慢?不是让你们中午吃了饭就出发吗?”
那个姜少校转过头看到胡培洲,有些“莫得办法”地一摊手,抄着一口地道的重庆口音道:
“哎呀,你们那一截路司机不熟,绕了个把小时才从城里头绕出来!”
就在这一刻,方淮看到胡培洲的眉头解开了,甚至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想必在重庆本地部队也能迷路这件事里,找到了心理平衡。
后面上来的,看到山顶忙碌的景象,都有些咋舌。
中午离开的那一大巴车的人,全部都在这里,至少30个人。
尼玛,他们这几十个人,配了这么多保障部队?
“居~居居!集合!”
忽然一声哨响,大家看过去,是胡中队手里拿着个哨子。
这山上…还吹哨?
“愣着干嘛,全体集合,快!”胡培洲大吼一声。
窸窸窣窣,队列并齐,所有人看着胡培洲,好奇他要说什么。
“向右看齐!”
“向前看!”
“稍息!”
“唱支歌!”
大家一愣,一下都没反应过来收脚。
胡培洲见这情况,眼里露出一丝不满。
“怎么,出来了,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记住!你们是军人!从今天起,一切能保持的部队一日生活制度和三大条令,必须坚守!到点干什么,会吹哨!
如果有特殊情况需要加操,不能坚持一日生活制度,也会通知你们!
出来以后,即使在山里,也要保持两人成行,三人成列,上厕所得打报告!听到没有!”
“听到了!”
大家心里都是一凛。
不过,也不是没有想吐槽的。
尼玛,坚持一日生活制度,早饭你怎么不坚持给我们?
这么大帮老爷们,出去吃碗牛肉粉都得加粉加肉加杂加卤蛋的饭量,还出来搞野训,一天就让我们吃两顿?
胡培洲当然不会让他们吃饱,时不时饿着,才方便PUA嘛。
甚至,他连每天两顿都没打算严格坚持。
“稍息!唱支歌!”
这次,有了响亮的靠脚声。
“团结…预备,唱!”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
歌声如雷。
大家都是第一次在山顶上唱开饭歌。
大家听到周围的山都在回荡自己的歌声,都觉得十分振奋,越唱,越嘹亮。
歌落,大家心里还有些意犹未尽。
“开饭!依次到那边打饭!”
胡培洲下完号令,大家像新兵团一般,排队过去打饭。
“1号,打完饭过来一下!”
站在最前面打饭的胡培洲,终于对方淮发出了第一次共进晚餐的请求。
“是!”方淮立即答应。
其他人,皆是带点羡慕的看着方淮。
妈的,又扛旗,又私聊的,看这情况,这小子要成为第一个有资格兑换猪蹄的人了。
五个菜,麻婆豆腐,手撕包菜,香肠,土豆丝,卤豆腐。
一顿饭,两个豆腐。
肉菜就一个。
而且,打菜的士官仿佛掌握了大学食堂大妈的绝学,香肠,一人四五片,舀多了就得抖,那手抖得,大家都想跪着给他扶稳了。
方淮看到菜的一刻,心理忽然觉得刚才想多了,把胡培洲想高了。
这特么怎么不是盒饭?不过就是多了一个自己打菜的流程而已。
自助…不,他助,不,它助盒饭!
想到以后的四十多天就吃这个,方淮只能想想那帮西伯利亚的日本战俘,才有点幸福感。
人家一天就两个菜。
拳头大小的土豆,和土豆大小的拳头。
打完饭,走向了山坳边站着的胡培洲。
看到他一个中校,同样端着碗饭,饭里连香肠都没打,就几个素菜,忽然有点心酸。
哎…人家一个副团,陪大家在这吃这些苦,确实是个很朴实的干…
方淮正想着,胡培洲盯着自己的饭碗,忽然把面上的饭刨开,露出了
“扛旗累吧?多吃点肉。”
方淮被秀得头皮发麻。
我尼玛,怎么能有如此明目张胆搞腐败的干部??
我们都背包,你特么可是空手上来的啊!
“吃不吃,不吃还我。”胡培洲的筷子又上来了。
方淮端着碗就往嘴里刨。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胡培洲那个贱嗖嗖的样子,真的很像老A的袁朗。
不过,胡培洲能当着他耍个贱,也说明了心里对他的认同。
本来方淮是准备跟胡培洲装装高深莫测,震一震他的,但就这一筷子香肠,胡培洲占据了心理上风。
“说说你的中队改造。”胡培洲刨着饭道。
方淮一听,几筷子率先把碗里的香肠和着饭全部搞进嘴里,这才悠悠开口道:
“你先说说你的培训班。”
胡培洲倒也没矫情,筷子扫了扫面前的山坳,还有那几条长绳。
“你看到了,我也说了,边走边练。”
“这是T型救援的器材吧?这场地选得挺合适的,不过要是我,就找个开阔的山谷,把V型绳桥也一起教了,你这地方有障碍,V型的教不了。”
胡培洲瞳孔微缩,再次正视方淮。
“哟,你小子,有点东西啊?06年香港DAS培训中心索道救援培训才开始传播的北美JIBC(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的新技术,你也知道?”
方淮撇了撇嘴:“我一直在关注,其实欧洲IRATA(国际工业绳索技术协会)的技术,更适用于现代社会多变的高空救援环境,他们的T型救援,多了防断锁和4倍力设计,北美的太不人性了,你看吧,香港消防迟早会换指导老师的,到时候,几个直辖市的绳索操法也会跟着换,直至全国。”
“咝…”胡培洲有些惊诧了,问道:
“你…对这个操法了解很多?有过出外培训经历?”
呵呵,我在我们中队图书馆培训过。
09年,IRATA开始逐渐指导全国消防的绳索救援技术,12年他退伍之前,欧洲的团队还去过他们支队呢,大家还开过视频会学习。
只是,当时大家都困意盎然。
方淮摆了摆手:“不说这个,领导怎么同意你这个烧钱培训的?今年我们总队连装备招标的部局补助都很少,大多是自力更生,找地方政府要来的,你这个西南大培训,不可能是地方补助吧?”
“找关系求来的,也有领导看好。”
胡培洲把“找关系”和“求”两个部队里龌龊至极,人人喊打的词儿,说得十分坦然。
尼玛,同志啊!
不愧是碗里藏香肠的主!
方淮很想跟他握个手。
不过,脸上却表现出了一丝可惜。
“啧,这钱,拿来投资中队多好呢?实不相瞒,我们中队万事俱全,就差一架直升机了。”
方淮念念不忘直升机。
胡培洲都惊了。
“你们贵州总队,总共九个支队的三类总队,对你们到底投了多大力度?直升机也敢想?人家四川消防,22个支队,一类总队,都不会有哪个中队配直升机吧?”
方淮听到这话,有点失望。
一架直升机你都能这么惊讶,说明你实力不够啊。
那我还跟你聊啥?
我还是好好当我的学员吧。
“胡中队…您哪个单位的?部局…有关系说得上话不?说不上的话,我就去休息了。”
胡培洲嘴角都开始抽抽了。
他…看不起我?
“1号,说话注意分寸!…这个培训班,可是局长!签字同意的!”
局长俩字,咬得特别重。
副字就不提了,煞威风。
方淮一听,眉开眼笑。
“哎呀,领导,我得好好和您讲讲,我们中队这个全灾种,大应急!”
这一下,姿态低了,笑容也打开了。
胡培洲感觉在贱这一块,遇到对手了。
抬手看了看表,面色严肃道:
“5分钟,把你的想法说清楚一点。”
方淮却道:“五分钟讲不完,你如果感兴趣,我可以打电话回中队,让人把成熟的方案发给你看看,我们中队的改造,是一个模版,不适用于全部中队,但,肯定适用于每个总队,包括你们湖南总队。”
胡培洲闻言,思索了一下,点头道:
“行吧,晚上把帐篷搭起来,你来我这里。”
“好。”
“还有…”胡培洲指着面前的几条大绳,道:
“这个,你会不会?一会你第一个上吧,给大家演示一下,林冲学过,但我觉得你来率先演示,效果更好。”
方淮愣住了。
丢,莪特么也没上过手啊!T型绳索我特么退伍的时候还没普及呢,这么多锁扣,我摸都没摸过,咋会?
妈的,牛B吹大了。
军功商店,检索。
半晌,方淮忍痛道:“哎,我还说给他们多试试错呢,行吧,我来示范。”
军功值?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