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干新兵,飞龙骑脸怎么输?
不可能。
不对,他这个地蜘蛛怎么能攻击飞行单位?
优势在我。
这是今早到现在,张洋的心态变化。
虽然这波张洋已经半血,但方淮确实就像一个纯地面单位,带了两個能够打到天上的技能,平A是打不到张洋这个飞龙的,只能溜着打,等CD。
“张洋,我劝你把位置拎清点,这种事,下不为例。”
这件事的结果,曹毅只是给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警告。
但二中队的老兵都知道,曹毅不是那种能跟你讲人情面子的人。
甚至整个特勤大队的干部,都深得何老教真传,长了一副狗脸,等他呲牙的时候,那就是真的要干你了。
上一个无视警告的,是去年退伍的二期士官,第八年的老兵,都快退伍了,晚检查还被罚连续念了三天的悔过书。
不念,逐级上报大队,支队,拒不服从命令,副师级单位的处置权限,可以直接到降职降级。
而一个上等兵的面子,绝不会比一个八年老兵的大。
一件小事的发生,让整个下午的气氛都紧巴了一些,除了晋三期的方班长和四期满16年的司务长忙自己的事,其他士官基本都拿起了工具在擦车。
熊班长也开始给新兵们介绍一个个车的性能:
“一号车,是城市主战泡沫消防车,3吨水,0.3吨A类泡沫原液,0.7吨B类泡沫原液。
二号车,是抢险救援车,MAN,我们叫德国曼,后面有个吊臂,可以吊起6吨的东西。
抢险救援的装备都在里面,这个车主要靠驾驶员检查,你们检查工具栏上有没有空缺装备就行了。
三号车,江特的,13吨的供水车,上面有水炮,有泡沫,可以抽水,出水,也可以给前车供水,体积比较大,只有一排座位,坐的人也少。
还有一辆依维柯,里面有一些常用的抢险救援工具,一些小的抢险救援,就可以把破拆工具拿着,开这个车去。”
旁边洗车的班长们也没有因为新兵停下来看车而责怪,刚刚下队,这些东西都是重要的一课。
甚至有熊杰没讲透的,其他老兵也会补充两句。
“一号车可以坐6个,坐不下的时候,超载一两个也行。”
“二号车和一号车顶的挂钩梯,二节拉梯,单杠梯,平时也得检查。”
“平时有的车驾驶员不在,晚检查要把车打着,钥匙都在车上。”
“班长,那边三台是什么车啊?我看还有奔驰诶!”韩勇指着车库边上的三辆造型各异的车道。
熊杰本耐心解释道:
“那些车,使用频率不高,但是支队演习会用到。
那个,背后有个大烟筒的,排烟车,地下建筑和仓库之类,烟散不出去,就得用那个抽。
旁边的奔驰,是32米登高车,登高作业的,有水炮,那个贵得很!别去瞎碰!
再旁边的,53米云梯车,可以适用更高楼层的人员救援和物资抢救,车上没有水,但载重量更大!也更贵!”
熊杰讲到这,方淮内心一笑。
这两个玩意儿也就这年头珍贵,两百万到三百来万的价格,等到六七年后,大多消防中队都有了。
那时候,已经有射程120米的的涡喷车,撒干粉的飞弹消防车,800多万的双头消防车,正反面都能开。
十几年后,更有夸张的101米芬兰伯浪涛云梯消防车,2400万一辆,戏称“每三辆消耗一个总队长”。
退伍以后,方淮也还存有几个消防同年兵和中队,支队的群,时不时会打开看看,了解一些新信息,方便和人聊天,吹牛B。
论消防装备的发展,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只是有些东西,他未曾亲身体验过。
一通介绍完毕,四个新兵,能记下的心里早已清楚,记不了的,也只是知道了个叫法而已,至于班长们介绍的那些东西,他们心里都对不上号。
熊杰感觉今天谈性挺高。
以往这些都是让新兵慢慢了解的。
今天能说这么多,也许是因为今年的新兵让他觉得格外自觉。
也可能是如今中队断层很严重,三年前还培养出个何志军,前年,去年,都没培养出什么力压群雄的卓越人才。
风气也越来越歪,可以说,如今的二中队,一半靠老兵,一半靠外调人员撑着。
这届新兵,让他看到些希望,这些孩子应该都是城市兵,眼里却有着一种…成才的渴望。
这是以往两年的新兵身上没有的。
熊杰想到这儿,笑着问道:
“怎么样,听懂了吗?”
方淮不假思索道:“懂了,班长。”
另外三个新兵见方淮胸有成竹的模样,也道:“记住了,班长。”
反正有个懂行的同年兵在,不懂的可以随时问,反复问,不用担心问多了会挨骂。
…
刷车,抹车,冲车。
车可以同时洗两辆,一个加压的洗车水枪,中队外面加水用的消防拴也可以连一把水枪。
熊班长给新兵们都拿来一件战斗服,和一双战斗靴,穿上后,轮番上阵当一号员,二号员,拿水枪,抱水带。
还连上了多功能水枪,让他们体验什么叫开花,什么叫直流。
一堆消防兵们乐此不疲地用劳动工具和水伺候这些大家伙。
“这是每周,甚至每次出警回来都得干的事,你们好好学,周车场日我们会一起洗,但平时出警洗车,出车少的话,可就得交给你们洗了。”
“知道了,熊班长!”
难得摸“枪”的机会,四个新兵“玩”得不亦乐乎。
方淮上手时也在不断调整开花直流,加压减压,慢慢找到了熟悉的感觉,且比前世更多了两分好奇和思考。
思考这东西怎么做出来的,设计者设计时,想用它来干什么。
像一个思维已经俱全的中年人回到读书时代,看到题不一定有以往熟悉,却更懂怎么思考了。
而且方淮还是个特例,记忆力强化的他,熟悉和思考俱在。
新兵们洗到第三辆车时,方淮抱枪,韩勇抱水带。
方淮感觉身后的水带一会往后拖一下,不太稳定。
本想说韩勇两句,但转头一看,熊班长正站在外面的消防拴边,把水开得一会大,一会小,在给他们出难题。
方淮嘿嘿一笑,拍了拍韩勇扶在水带上的手,透过周围的水声,像个老班长一般大声教育道:
“你一只手得卡在我腰上!身体往前倾!隔我这么远,害羞啥呢?怕我说你吃我豆腐?”
“再来点,再来点,怼不到我屁股!”
周围几个老班长都听笑了。
“这个新兵,是郝班长带的,记得不?我们那年,三连的模范班长,带队做队列示范那个!”
“郝班长我认识,这小子,跟他说话的语气一摸一样。”
“哈哈,我参加总队队列比赛的时候,郝老鬼带过我,他说话,气人得很哟!等他来了你们就知道了!”
唯独刘剑锋和张洋在旁边,听到这些话,脸上都很不悦。
刘剑锋不悦的是这些人都跟郝成斌挺熟的样子,为方班长没当上士官排长不忿。
张洋,则是纯不忿。
这一会,他已经听不少人说了郝成斌是谁,也大概知道了方淮是为什么这么熟稔的。
可能有个老装备技师在新兵团就教了他不少。
一个新兵,仗着有老兵喜欢,教了点东西,觉得自己懂得多是吧?一会单双杠,老子好好教育你。
…
过了一会,方淮感觉手里的水压没变了,转头一看消防拴,发现外面的熊班长已经不见,应该是从中队门回来了。
但中队外头,有一对中年夫妻正对他挥手,见他看过来,还在外围的铝制栅栏上拍了拍。
“小同志,能给我们接点水不?家里停水了!”
周围水声太大,方淮听不太清,但看到他们手里摇晃着水桶,也明白了意思,把水枪压小,对外面挥了挥手。
“稍等!”
说罢,也没请示,直接拖着枪走了出去。
韩勇被方淮拖着往墙边走,心里多少有点慌:“你干啥?”
“走就是了。”方淮并未解释。
刚才两辆车把大家视线挡住,有老兵发现方淮往车后面走,从车旁露出头,才看到外面拿着桶的两夫妻。
竟然也没人阻拦。
方淮走到栅栏边,把枪头从栅栏孔放了出去:“你们要打水吧?”
男人伸手在包里摸出烟,一边笑道:“对对对!谢谢你哈,小兄弟!”
方淮赶紧摆了摆手:“不抽不抽,你们把桶放地上就行,一会打着你们!”
后面抱着水带的韩勇这才惊奇。
卧槽,住消防队旁边竟然还有这福利。
可惜了,他家住的是城郊的大别墅,小区虽然有山有水,但最近的消防队赶来也要十几分钟。
也没怎么停过水。
爹妈给他自己名下的买的别墅,也在那个小区。
太遗憾了,享受不到了。
还好方淮没有听到这阵操蛋的心声,要不肯定嫉妒得…发紫。
…
另一把高压水枪的声音也停了,周围安静下来,老兵们都观望着栅栏边的情况。
没有水枪冲水,耽搁了大家两分钟。
另外三个新兵都有些紧张,怕班长责怪,回头不时看一眼班长们。
但老兵们点上了一根烟,没有催促方淮,只是有老兵笑道:
“这小子,还真有点当消防兵的天赋。”
回来正看到这一幕的熊班长也笑:“嗯,方淮不错。”
听到这话的宋林和肖海山都不理解何为“消防兵的天赋”。
这话没人解释,解释出来太矫情,不适用于日常聊天。
这无关体能,业务,知识,而是一种习惯。
真要解释,也就是解放军宗旨的那五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