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锦书军队的动向自然也引起了方渠城下匈奴军队的注意,毕竟一万多骑卒调转马头,转身南下,这动静不是一般的大。
作为燕锦书的先锋军,张铭虎得到军令之后,直接就愣了一下,随后,迅速反应过来,带着军队南撤。
但到了这里,他也明白,在匈奴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跑,这可不是一件容易事,但他没的选择。
“将军,怎么回事啊,我们才跟匈奴人打个照面啊,方渠的匈奴军队并不是很多啊,只要燕将军抵达,我军尚可一战啊,为何要如此撤离啊?”
张铭虎身旁的千夫长不理解。
“住口,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军令如山,由不得你我插嘴,燕将军这样决断,那必然有如此决断的道理,我们做就是了。”
虽然他张铭虎也不明白为什么燕将军会做如此决定,但执行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接到命令,他就必须要去做。
匈奴军队看着眼前的秦军士卒策马南逃,顿时军阵之中有些焦躁。
“太子殿下,秦军南逃了,我们该怎么办,是否追击?”
“太子殿下,他们要是跑了,我们的包围圈就失败了,这不是白白放任他们逃生吗?”
冒顿太子摆摆手,示意麾下安静下来。
“不要着急,他们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的,只要他们走不出马岭,那秦军,必定是我等的囊中之物。”
“屠那师,本太子倒是没想到,这支军队的秦军主将竟然这么果决,和我们打一个照面便下定决心全军南撤,你说说,他这是胸有韬略呢?还是避战南逃啊。”冒顿太子说着。
“按这支秦军的行进迹象来看,行事极为谨慎,若不是太子殿下准备的好,估计这支秦军都不会进这个圈套,现在秦军临机决断,南撤,想必是因为这支秦军的主将使然,谨慎,无比谨慎。”太子军师说着。
“也是,这一路上,足以看出这支秦军主将的谨慎了,哈哈哈,不过,无所谓了,他再谨慎都逃不出本太子的手掌心,我军包围圈的重点就在马岭,他现在回军,就是自投罗网。”
说罢,匈奴太子策马而出,来到匈奴军阵前方,拔出腰间弯刀。
“儿郎们,这些日子都憋坏了吧,放心,接下来的好处少不了你们的,战功,粮食,统统都有,只要将我们眼前这股秦军部队全部剿灭,我们就是此番南下的头功。”
“呜呜~呜呜~”
冒顿太子话音刚落,匈奴军阵之中便爆发一阵强烈的欢呼之声。
“儿郎们,跟随本太子,冲杀!”
“杀!”
匈奴太子挥下弯刀,一声大喊,四周旗帜齐齐向南,两万匈奴骑卒,快速狂奔南下,带起一阵狂风。
一场骑军的追逐战,开始了。
“驾~”
“呜呜~呜呜~”
匈奴士卒口中高喊着,手上的弯刀挥舞旋转,开始疯狂追击秦军部队。
匈奴骑士胯下的战马,这几日都处在休养生息的状态,对于战马,匈奴人丝毫不吝啬,上好的草粮,细盐,都是有序精心的供养,时不时还要对马掌进行检查。
目的就在在战场上发挥战马的最佳状态,做到来去如风,奔驰如电。
这不,在匈奴太子一声令下之后,匈奴军队就如同离弦之箭,快速的窜出,加上战马精力充足,速度极快。
而秦军部队,已经连续行军多日,就算会有休息,但连日行军的疲惫感也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体力,精力的缺失,不是那么容易补回来的。
再加上行军多日,一路上都没有见到匈奴军队的影子,众将士心中都憋着一口气,好不容易来到方渠,刚想要好好大杀一场,阵势都还没有摆开,就收到军令全军后撤。
这种憋屈感谁能体会,秦军将士心中憋屈啊,但是也无可奈何。
就这样,此消彼长之下,两军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先遭殃的就是冲锋在前的先锋军,他们原本是破敌的尖矛,现在却成为敌人活生生的靶子。
但是不跑又不行,全军南撤,一人之力就算再勇武也是渺小如尘埃,况且,如果燕锦书判断正确的话,的确南撤才是他们唯一的逃生之路。
就算无法杀出重围,至少也能更加靠近其他的秦军部队。
匈奴军队在追击到合适的距离时,这些匈奴士卒纷纷收起弯刀,拿起马上的弓箭,开始他们最擅长的骑射。
弯弓搭箭,一支支羽箭带着丝丝破空之声,射向秦军阵营。
“啊!”
羽箭入肉的声音传来,不断有秦军士卒中箭,摔下马来,倒地身亡,就算有的秦军士卒中箭之后,摔落下马没有立刻死亡,但随后便至的匈奴军队就是他们新一轮的噩梦。
有的秦军士卒倒地之后,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随后,便被策马而来的匈奴士卒一刀砍死,有的被战马踩踏而死,骨头直接从身体上插出,鲜血淋漓。
更有甚至,为了激怒秦军,一些匈奴士卒直接扬起绳子,套在倒地的秦军士卒的脖子上,或者身体上,开始无比残忍的拖行,留下一路的血肉模糊,直至被拖行秦军士卒的死亡,他们便会放开他,寻找下一个中箭落马的“幸运儿”。
张铭虎的先锋军队,足足有两千人,一路快速奔逃,军阵中的秦军士卒,有的不时回头望去,后方有他们的兄弟中箭落马,当看到他们受到如此残忍的对待,满腔怒火几乎控制不住。
秦军士卒人人眼中充血,战争才刚刚开始,两军算是刚刚接触,便已经是鲜血淋漓,秦军士卒不怕死,但在战场上抗命不仅仅是杀头的罪过,还会连累家中的妻儿。
所以此刻,就算心中无比愤怒,无比憎恨,却也只能跟随大军撤离,在撤离过程之中,秦军士卒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无力感,深深的无力感。
“将军,匈奴军队发起冲锋了,我们就这么奔逃吗,后背露给他们,那不是这些匈奴人活靶子吗?”
“将军,你看看吧,这么多兄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他们没有死在冲锋的路上,反而死的如此憋屈,死的如此憋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