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秀峰
“喂,起床了。”后厨师傅踢了踢还躺在草堆里紧闭眼睛的天予肆,眉头皱起。
今早醒来,他发现米缸里的米没泡、火没烧、柴没劈,就知道这家伙一定偷懒了。
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偷懒!
都快要到巳时了这小子还没起!
害他只好一个人匆匆忙忙的准备早餐!
做完早餐后,他还找了半天,才在角落里看见了人。
“别睡了,赶紧起来干活!”
平日里早就见惯了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到头来不都是拍拍衣服起来干活了吗。
所以他根本就不在意躺在草堆里,满脸都是血的天予肆,一个劲的催促着。
“别给我装死啊,今天的活没干完我俩都得被骂,快给我起来臭小子!”
说了三四遍,又推了几下,地上的小少年,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粘着血块的头发乱糟糟的盖住了他本就脏兮兮的脸,惨白的脸颊瘦得凹了进去。
一双布满血丝、灰蒙蒙的眼珠子从发缝里看向他。
后厨师傅被吓一跳,连忙松开手,咒骂几声:“……怎么搞成这个鬼样子,要死啊。”
他率先站起来:“快点快点!去给我烧水去!”
说完便一脸嫌弃的转身离开,不带半点关心。
天予肆看着朦朦胧胧的人影在身前消失,扶着发疼的额头,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
但因为失血过多,头晕目眩的感觉让他直不起身,浑身无力的又只能跌坐回稻草里。
他看着被自已鲜血染红一片的干草,眼线全被头发给盖住了,黑漆漆的一片……
就像……他的以后。
刚失去亲人那会,他并没有什么感觉。
因为他从小被放养,没有人理会他。
有娘生没娘养还没爹疼,说的就是他吧。
所以在被那些自称正派的人围剿时,在自已的生父死在眼前时,他一点也不伤心。
反而松了口气。
一直以来,魔尊都在修炼杀人工具一样训练他。
什么五感全失、四肢尽断,他都体验过。
到了第二天,他被喂下药,身体全部又好了起来,第三天,又得重复感受一遍痛苦。
活着真的没意思。
真的。
除了打打杀杀以外,就是勾心斗角。
太累了。
太麻烦了。
这种日子,他一点也不想过。
现在也是。
不仅被人族抓到了,还被这里上上下下的人羞辱,最为魔族的颜面全无,变成这副鬼样子。
如果爹在……会骂他无能吧?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真后悔生了你。
他肯定会这样说。
思路轻飘飘的,天予肆闭上眼睛,懒得再想其他的事情了。
但事情从不如他所愿……
“天!予!肆!”
余鹤辞来了。
他满是愤怒的怒吼在后院里回响,传进天予肆的耳朵。
余鹤辞迈着大步走来,直接粗暴的踹开了门,那巨大的响声,被迫天予肆睁开了眼睛。
但眼皮刚掀起,一只满是怒火的手一下子揪住了他的衣领。
不由分说的,把他往屋外拖。
天予肆感受着背后和坚硬的地板摩擦传来的疼痛,一声不吭的紧紧抿着唇。
余鹤辞一把将他摔在了地上,怒视着:
“昨晚我怎么说的?你都忘记了吗?!”
天予肆皱着眉梢,不理解他说的话。
见地上的人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模样,余鹤辞冷笑,一脚踩住他的胸口。
天予肆疼得闷哼一声,依旧没说话。
“好啊……装,继续装……”余鹤辞冷冷的扯起嘴角,“是知道自已活不久了,用你这条贱命还报复我是吧?可真有你的!”
他脚加大力气,继续道:“怎么?为了让我被师尊教训,打碎了主厅里师尊最喜欢的花瓶,除了你还有谁?!”
天予肆弄清楚了状况,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挣扎起来。
他颤颤巍巍的张口,说出一个字:“不…………”
“不是?!”
余鹤辞恶狠狠道:“昨晚最后离开的就是你,还敢狡辩?!”
不是他做的,他不会承认。
死也不会。
“不……是!”
忽略了身上的疼痛,天予肆红着双眼,全身散发着戾气,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