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墨晔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直到秦执剑带着侍卫找了过来。
秦执剑看到他的样子吓了一大跳:“王爷,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梅东渊方才下手的时候半点情面都没留,他虽然没有大的伤,但是却也被打得鼻青脸肿,看起来极惨。
秦执剑下意识是景墨晔又遇到了刺杀,所以才会被伤成这副模样,他十分戒备地看了看四周。
景墨晔轻声道:“本王无事。”
秦执剑看到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无事的样子。
他问道:“王爷,你方才是又遇到刺客了吗?”
景墨晔摇头:“不是刺客,是遇到了疏影的父亲。”
秦执剑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愣了一下,他有些吃惊地道:“王妃的父亲?她的父亲不是早就去世了吗?”
他不知道这里面的细节,只知道凤疏影是因为父母双亡所以才会住在林府,看林府众人的脸色活着。
景墨晔淡声道:“是啊,她父亲已经去世了,但是却以另一种形态活着。”
秦执剑:“……”
他若不是认识了凤疏影之后,见到了巧灵,他可能到现在都不会相信这世上有鬼。
他轻声问道:“王爷见到王妃了?”
景墨晔点头,看着秦执剑道:“她还活着,她真的还活着!”
秦执剑听到这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凤疏影那副模样,那是死得透的不能再透了,这样都能活下来?
秦执剑觉得这事不太可能,景墨晔大概率见到的是凤疏影的灵体。
只是这种话他不好在景墨晔的面前说,景墨晔因为凤疏影的事情有多消沉他是知道的,不能断了景墨晔的希望。
他便道:“那王妃看见王爷了吗?”
景墨晔摇头:“她心里没有我,我贸然去见她,只会让她徒增烦恼。”
“她没有发现我,但是她父亲发现我了。”
他说到这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以她父亲的行事风格,应该不会把我来找她的事情告诉她。”
“我曾经求过上苍,只要知道她还活着,让我做什么都行。”
“她不想见我,我便不会去见她。”
他只是会控制不住偷偷的、远远地看看她。
秦执剑听到他的这番话有些心酸。
他轻声道:“王爷,我们先回去吧!”
他说完来扶景墨晔,景墨晔一身的伤,此时一动就浑身上下都痛。
梅东渊要伤他不能带杀意,但是下起手来却不是一般的狠。
而对景墨晔而言,这样剧烈的痛意反而是在提醒他,凤疏影还活着的事,不是他的一场梦。
他身上所有的伤,都是她的父亲留下的。
景墨晔轻声道:“执剑,她还活着!她真的还活着!”
秦执剑知道他此时强调这件事情不过是因为他心里也不是太确定。
秦执剑有些担心地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
景墨晔却知道他想要说什么,轻笑一声后道:“只要她还活着,那就好。”
秦执剑看着这样的他,心里愁得很。
景墨晔被梅东渊暴打了一顿后心里虽然也愁,知道凤疏影心里从没有过他这件事情虽然让他很难过。
景墨晔知道凤疏影不喜欢他,有了上次的事情可能还会讨厌他,但是却让他的心里生出了希望。
她不喜欢他,不原谅他,他也不会去打扰她,能远远地看着她就很好。
至于以后……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而如今他还有事要做。
不夜侯跷着二郎腿躺在他的雕花大床上,腿一抖一抖的,显得十分惬意。
他手里还拿着一样点心吃,点心极合他的心意,他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就他这副样子,完全没有半点坐牢的自觉,更像是出门度假享受生活。
让不夜侯遗憾的是,此时身边没有伺候的人,牢房也有些阴暗潮湿,体验感稍微差了一点。
不过若是能在这里逃过一劫,那么他觉得他也是可以忍忍的。
他打了个呵欠,觉得有些困了,便决定先睡一觉。
他才伸了个懒腰,就感觉到有人进来了。
他初时以为是值守的守卫,没有太放在心上,都没正眼往门口看一眼。
直到来人在他的牢房前停了下来,一脚踹开他的牢门。
不夜侯骂道:“什么人这么嚣张……”
他睁开眼睛一看,见是景墨晔,他二话不说,立即一把抓过被子先把自己给蒙了起来。
就景墨晔这一身杀气,他隔这么远都能感觉得到。
今日的事情,他之前就感觉到景墨晔可能有所猜想,如今景墨晔的状态为他证实了这件事情。
不夜侯以为他躲到大理寺的牢里就能暂时躲过一劫,如今看来,他还是天真了。
他此时有点后悔,他不该来躲到大牢里来的,这破地方他想逃都没地方逃!
他就应该当场逃出京城,躲景墨晔躲得远远的。
他躲在被子里道:“表哥,有话好好说,别冲动!我是你亲爱的表弟……嗷!你轻点!”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景墨晔抓着就是一顿暴揍。
景墨晔听到他那一声表哥气笑了,这狗玩意自从先帝去后,就再也没有喊过他一声哥。
在这个时候,他竟又喊起哥来。
只是他们那原本就不是太牢靠的兄弟情,在景墨晔知道不夜侯瞒着他把凤疏影藏在别院里就散了个一干二净。
景墨晔手下半点都没有留情,不夜侯隔着被子也觉得自己要被他打死了。
不夜侯虽然心虚,但是要这样被景墨晔打而不还手,那也不是他的风格。
于是他直接还手了,两人就这么打成了一团。
秦执剑想过来拉架,但是这架他根本就拉不开。
他急得满头是汗:“别打了,别打了!”
不管是景墨晔还是不夜侯,就没有一人会听他的。
秦执剑伸手抚额,他们这么高贵的身份,跑到大理寺的大牢里这样打起来,成何体统!
他此时有些庆幸,不夜侯这个人才挑的是大理寺里最偏僻的大牢,附近的牢房里没几个犯人,要不然这两人的脸怕是都得丢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