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子一声令下,立刻就冲过来了两个壮汉,像老鹰架小鸡儿一样,把这柳师爷硬生生架得两脚离地。
那两个人根本就不管他,走到门口奋力一丢,结结实实将其摔在街心!
“啪!”
“哎吆…”
就这一下子,柳师爷半天没爬起来,觉得这身骨头都给摔散了架。
老鸨子走到门口,冷笑道:“以为有县官撑腰就耀武扬威?周吴郑王四大家,哪一家没有在京城做官的?”
“明告诉你,你们家老爷也是拿钱捐的官!小地方的土老财,还不懂这官场上的规矩吧?”
“一把岁数丢人现眼,我呸!”
这娘们儿也是得理不饶人,痛骂了一顿又进去迎来送往去了。
李阳早就脱身出来,站在旁边看热闹,赶忙上去把柳师爷给搀了起来。
“这帮王八蛋,简直是狗眼看人低,竟然把柳师爷您摔成这样,有他们哭的时候!”李阳说道。
柳师爷正在倒霉的时候,有个人过来帮忙心里自然是颇为欣慰。
尴尬地便问道:“你姓甚名谁?日后若有机会,我还你这个人情。”
李阳笑道:“这叫什么人情,师爷说笑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咱们换一家。”
这条街上十分繁华,人来人往看过热闹也都散了,李阳搀着柳师爷向前走了一段,便看到一座花楼。
正面挂了个牌匾,上书春花楼三个大字。
正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柳师爷实际上也没多大见识,这是跟着老爷上任,想要抖抖威风,没想到撞了一鼻子的灰。
此时看到春花楼竟然有些迟疑,生怕腰里没钱,进去也给撵出来。
李阳早就看了出来,若是这柳师爷有钱,绝对不会走到哪儿都凭着身份白吃白玩。
当即也不说话,从腰间的革囊掏出了两锭元宝,都是十足的雪花白银。
“师爷,咱们初次见面,这钱先拿去用。”
柳师爷毕竟活了这把岁数,知道无功不受禄的道理,虽然眼红得很,可还是稳住了心神。
说道:“你我素昧平生,哪能收你如此重礼,是不是有事相求?尽管说来。”
李阳一笑,说道:“您有个侄子绰号刘麻子,现在负责收受税负吧?”
柳师爷微微点头,心里面已经有了预感。
“我是李家村的人,名叫李阳,打算在东大街开上几家商铺,只想着兴旺发达,好养活全村老少。”
“可是您那侄子张口就要走两成纯利,说以后还要加到五成,真要这么弄,我们只有另谋出路啊。”
柳师爷听到这里,脸色已经变了。
因为这税收可不是张口乱说的,朝廷有着极其严格的制度,一旦发现官员私自收税,便按照贪污处理。
到那时轻则罢官流放,重则砍头的都有!
虽然朝廷下了临时通知,可以根据治安情况收取治安税,但买卖铺户最多收取五分纯利,也就是百分之五的利润。
真要是按照侄子这么搞,捅到上面去那还得了?
看来这泼皮就是泼皮,烂泥扶不上墙啊!
看到柳师爷的脸色,李阳心中已然有了数,看来这乱收税的事师爷并不知情。
当即说道:“师爷,您肯定是个读书人,肯定知道竭泽而渔,杀鸡取卵的道理。”
“若是由您侄子这么搞,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自然只有忍气吞声,可别忘了,这县城里还有不少豪强呢。”
“就说今天翠云楼那帮人,连县太爷都得给三分面子,若是您侄子不分青红皂白,那非把天捅破了不可呀!”
“我还听说,几年前有个县令就是乱收税,结果被乱民攻破了县城,就吊在县衙大院里那棵歪脖树上啊!”
柳师爷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冷战!
恨恨地说道:“这个该死的东西,竟然如此不给我省心,幸亏还没闯出祸来。”
“李阳,他什么时候和你放下这狠话的?现在还在城门口吗?”
李阳一脸委屈,说道:“快日落的时候,我和乡亲们进城,你那侄子就带着不良人刁难我等。”
“不但说了要涨到五成税收,还说以后看到我们李家村的人,见一个打一个!”
说到这里,李阳故意装作担心的样子,向周围看了一圈。
这才说道:“师爷,您可以打听一下,李家村民风彪悍,就在前几日,光土匪就杀了好几十人!”
“村里有个叫牛二的,敢生吃人肉!简直就是个活生生的太岁!”
“这要是把村里人给惹急了,五年前的黄县令就是榜样啊!”
几句话一说,柳师爷脸色苍白,明显是害了怕。
赶忙说道:“快,你腿脚快…快把我侄子叫到这里,我有话要说。”
李阳郑重其事点了下头,撒开两条腿就往城门口跑去。
刚跑了没半条街,只觉得臂膀一阵酸痛,扭头一看,正是牛二拽住了自己。
“我说兄弟…你别给我造名声啊!谁吃人肉?这不瞎造谣吗?”
李阳嬉皮笑脸,大咧咧地说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师爷没什么见识,说这才管用啊。”
“咱赶紧把那刘麻子叫来,今儿个就能看场笑话了。”
两个人很快就赶到了城门,此时夜刚刚黑透,一大帮人正在那儿关城门。
刘麻子还躺在那个竹椅上,正在发号施令,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
李阳快步走了过去,装作惶恐的样子。
“这不是刘头儿嘛,柳师爷就在春花楼门口等着,好像是…没钱叫姑娘,让你赶紧去呢。”
刘麻子一听,直嘬牙花子,自己好不容易在城门敲诈了点钱,哪舍得给他叔叔。
突然看到李阳,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不是个现成的冤大头吗?到时候叔叔开口,就让李阳掏钱,自己便占了个便宜。
“李阳,听说你小子最近赚了不少,快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