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县令心头一寒,心里寻思,都说这老周家的人狠,轻易不敢得罪,今天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便赶紧说道:“就在刚才,李家村抬来了三个人,说是昨夜持刀行凶。”
“既然员外发话,那就让人给下点药,也好一了百了。”
“就说这几人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受刑不过而死,仵作那边我会打招呼的。”
周福安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客套几句,便立刻返回了周府,把管家叫到里屋。
周福安缓缓说道:“几日后周家倒台的消息便会传到县城,在这之前必须除掉李阳,让李家村的那些刁民俯首帖耳!”
“去,给黄县令送去一千两银子,就说那些人之所以死在牢里,是因为李家村的人私设公堂,殴打重伤所致!”
“只要把李阳给抓了,李家村便是群龙无首,咱们安心做个地主,静观时局变幻。”
这家伙也算是下了血本,千两白银眉头不皱便拿了出来,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黄县令见到这白花花的银子,当即拍着胸脯把事情答应下来,说此事必当办妥。
等把人打发走了,黄县令说道:“把刘捕头叫来,让他把手头所有的事全都放下,先办这趟差!”
“另外吩咐后面的牢头,把周家那三个人立刻药杀!”
这个贪官为了钱财,简直是视人命如草芥,不过几句话,三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等刘捕头匆匆赶来,黄县令冷冷地说道:“李家村这帮刁民私设公堂,打伤无辜民众,还冤枉人家是杀人的凶徒!”
“现在人在后面都重伤而死,听说这件事是刁民李阳带头干的,你速去将人拿来!”
刘捕头是个老公门,听到这话不由得大吃一惊,
犹豫着说道:“大人,这几人行凶并非一人所见,把凶徒送来的那些村民个个都是见证。”
“若是前去抓人,只怕李家村的人不服啊。”
“不服?”黄县令冷冷地笑了,“一帮草芥刁民,居然敢不服本官,这就是弥天大罪!”
“刘头儿,我知道你素来心肠软,对那些刁民总是狠不下来,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劳烦大驾了。”
“你这次跟着张捕头去办案,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
衙役很快把张捕头叫了来,此人有个绰号,叫做张铁头。
长年剃个大秃瓢,号称练就了刀枪不入的铁头功,颇受黄县令的欣赏。
“张头儿,李阳这个刁民私设公堂打杀人命,速速将其拿来,若有刁民敢于阻拦,就给本官通通抓了!”
张铁头可不是个好东西,平时就在县城欺男霸女,凭着衙门的势力为所欲为。
听到吩咐,立刻回道:“大人放心,我这就带人去,最迟明天早晨便能将人抓来!”
黄县令不由得哈哈一笑,讥讽地说道:“刘头儿,瞧见了没有?这才是六扇门的气派!”
张铁头受到了县令的赏识,自然是洋洋得意,出来点了二十名捕快,衙门里的人手几乎是倾巢而出。
这些人都骑了快马,一路上马不停蹄,过了晌午日头偏西的时辰,便赶到了李家村。
从外面望去,这村庄早就变了模样,一道高大的土墙曲折蜿蜒,把整个村子包围在其中。
刘捕头倒是比较仁义,提醒道:“张头儿,李家村这是有准备啊。”
“往年干旱的时候,这些村都互相械斗来争抢水源,李家村可从来也没吃过亏,民风彪悍呀。”
“咱们若是就这么穿着官服进去,只怕会闹出事情。”
“闹事?老子就怕他们不闹呢!”张铁头说道,“咱们六扇门拿人,哪个敢说句废话?”
“都进去,到时候瞧我眼色行事!”
张铁头在县城里嚣张惯了,甭管走到哪儿都得给他几分面子,到了李家村依然故我。
这家伙领了二十余人,大咧咧地走到村口,看着有几个村民拿着器械把守,不由得笑出声来。
“一脑门子的高粱花,两腿都是泥杆子,一帮土鳖还学人家练乡勇?真他娘的招笑!”
“老子我要进你们村,是不是也得拿出什么路条?若是老子不给,你们有胆子拦阻吗?”
那些村民们自然不敢拦着,只得向两边让开,张铁头哈哈狂笑,带着人便进了村。
村长早就知道消息,赶忙迎了出来,一看到村子来了这么多捕快,心里就不由得咯噔一下。
等走到近前,赔着小心说道:“两位班头,不知来李家村有何公干?怎么带了这么多兄弟啊?”
张铁头把嘴一撇:“不为公干,难不成串门子?李阳家在哪里,速速带我们去!”
村长也没多想,毕竟昨天晚上来了贼人,李阳也是个苦主,看来这是衙门派人查访。
便赶紧带着这群人来到了李阳家,还没等敲门,就听见里面热闹非凡,全都是杯觥交错的声响。
“咣当!”
张铁头这家伙实在是太过霸道,连门都不敲,走过去飞起一脚,就将两扇大门踢开。
只见院里摆满了桌子凳子,李阳正在宴请村里的乡民,感谢昨天晚上守望相助。
正在喝得高兴,就看到冲进来这么一大群衙门中人,都不由得一愣。
“哪个是李阳?给老子滚出来!”
听到张铁头的喊话,李阳不由得眉头一皱,此人一张嘴便恶语相加,看来是来者不善。
村长赶忙介绍道:“班头,这个就是苦主李阳,昨天差点送了命,如果是问话的话…”
还没等村长说完,张铁头怒道:“什么苦主?他是杀人凶手!昨夜他私设公堂,打死无辜外乡人!”
“最后还把人当成杀人凶徒送往县衙,简直是罪大恶极!”
这番话一说,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做梦也想不到来的这个捕头居然如此颠倒黑白。
看起来这是想把李阳抓走,要诬良为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