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晖所言让两人面面相觑。
大坤村?
只是一个村庄的乡绅?
谢明从未耳闻林南的名号,而卫明章虽有所闻,但现在听说他只是一个村子的村民,也很是惊讶。
"两位没听说过?"
见他们对自家东家的名声浑然不觉,武晖心生不满,于是开始夸赞起林南的丰功伟绩:"我家东家被先帝封为大坤男爵,并担任合阳军前锋校尉。他不仅发明了白糖,改良了造纸术,还主持正义,泽被古林县的百姓。在我们那里,无人不称赞他的功德!他是世间罕有的仁人!"
"原来如此。"
武晖忽然想起,卫明章是林南的岳丈,忙又补充道:"卫大人,十夫人,也就是令嫒卫姑娘,已派人前往贵府迎接令堂。现下安南城局势已稳,想来也不必再麻烦令堂移步出城。大人归家后,烦请告知家主母一声。"
原本计划是由卫紫梦领军接了母亲一同出城。
然而,此次行动异常顺利,已成功收复安南,不久便可开门迎入外援,故不必再劳师动众。
"什么?"
卫明章闻听武晖此言,震惊不已。
他女儿?
回府了?
迎接母亲?
每一个字他都明白,但组合在一起却让他糊涂了。
不过,他也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他的小女儿卫紫梦没有死,并且已成为这支奇军的东家也就是大坤村的林南之妻,此刻正领兵迎接她的母亲……
念及此处,卫明章大骇,暗自惊呼不妙!
"糟糕!"
当即,卫明章无暇细说,匆忙带领随从疾奔回家。
他意识到,若不立刻赶回,家中必然要出大乱子!
"卫大人,这是……"
谢明惊讶地呼叫,却未得到回应。
卫明章一心挂念着家事,头也不回地疾驰而去。
他深知自己小女儿的脾性:卫紫梦虽然从小遭受责罚,但从不言语,却铭记在心,一旦有机可乘,必定有所行动,行事风格比男子更为果断坚决。
而他对于妻子对卫紫梦生母的恶劣行径并非毫无所知,只因是家庭琐事,未曾过多干涉。然而,想到紫梦此番回家,携带武装,不禁忧心忡忡。
"快!再快些!"
卫明章在马上焦急地驱策坐骑。
卫府之中,卫紫梦手持棍棒站在大夫人面前,眼神锐利逼人:"是你自己来,还是由我代劳?"
"不要!"
大夫人恐慌地后退,拼命摆手拒绝。
"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这家的主母!若你做出格的事,你父亲必然不会放过你!"
卫紫梦冷笑着回应:"若你不自己来,那我便亲自出手!"
"来人!"
随即便有队员上前,将大夫人制住,拉开她的双臂。卫紫梦紧握棍棒,步步逼近。
"来人啊!快来阻止这个狂妄的小蹄子!"
大夫人撕心裂肺地呼救,然而满院的人群都被这突发的变故震慑,仆人们无不瞠目结舌,无人敢上前干预。
"儿啊,晓鸣!快救娘亲!"
大夫人期盼地看向儿子求助。
卫晓鸣胆怯地躲闪,连连摇头否认:"娘,是您执意要打断她的胳膊,与我无关啊!"
大夫人的心沉到了谷底。
卫紫梦紧握木棒,步步紧逼,大夫人面色苍白,全身发抖,拼命地摇头。
"孩子!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告诉我!我能满足你的一切要求!你说呀!你要什么我都给!哪怕是让你母亲正式成为老爷的妾我也能做到!我真的能做到!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大夫人近乎疯狂地大声嚷嚷。
她清楚,白玉宁母女长久以来的愿望就是在卫府当中得到一个合理的名分。
她相信,提出这样的条件,对方不可能不接受。
白玉宁听到这话,眼中闪烁着光芒,连连点头。
多年的愿望,似乎就要实现了。
"紫梦,要不然我们就."
早年间,她是卫府的一个丫鬟,因为老爷酒后的一次侵犯,后来承诺要纳她为偏房。
那一段时期,老爷确实待她不错。
直到卫紫梦出生。
但自从生下紫梦后,老爷的态度就逐渐冷淡,之前承诺的纳妾之事也再没有提及。
自此以后,她在府中的地位变得十分尴尬,既非主子也非仆人。
不仅大夫人欺负她们母女,府中的其他仆人也常常排挤她们。
她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缺少一个名分!
"紫梦,你就答应她吧,冤家易解不易结,我们毕竟是自家人。"
白玉宁急切地看着女儿。
大夫人也急忙附和:"是啊,孩子!你我都是过来人,女人的生活有多难,你我都知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别再计较了,作为正室,我可以帮老爷纳妾,从此以后,我和你娘就是亲姐妹,孩子,放了我吧!"
大夫人说得越来越轻松。
她坚信,卫紫梦没有理由拒绝。
然而……
卫紫梦冷笑着,对大夫人投去一丝怜悯的目光,随即毫不迟疑地挥棒而下!
一声巨响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大夫人凄厉的尖叫声。
"啊——!"
大夫人因剧痛而倒地翻滚,手臂扭曲,痛苦万分。
白玉宁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梦儿。"
卫紫梦转身面向母亲,面容严肃:"她刚才说的确实有理,女人的日子历来不易!可正因为不易,我们才不能让自己受委屈!"
"这些年,您默默承受了多少苦难,您难道还没受够吗?您真的以为,只要他正式迎您进门,一切就会好转?不!身份其实并不重要!关键的是,他根本就是个无情无义的男人!"
"这么多年了,您还在对他们抱有期望?娘,您该醒了,我的夫君曾言,本性难移,江山易改!指望他们态度转变,好好对您?那比征服天下还难!"
"我夫君还说,女人绝不比男人差!我们女人也要自立自强!"
话音刚落,卫紫梦再次挥棒。
又是一声惨叫,大夫人因再次的骨裂之痛而几乎昏厥。
卫紫梦扔掉木棒,注视着母亲。
"娘,你看她现在可怜吗?"
"她们当年就是这样对你的!"
"她打断了你的手臂,我就打断她的,比起她们对我们所做的,今天我已经很宽容了。"
家中的风波暂时平息,卫紫梦决定带着母亲离去。
就在此刻,她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