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服务员？”我站起来往大厅里望。
薛繁搜寻了一番，摇摇头：“现在没看见他。”
找不到人，那就没办法证实我的猜想。
我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阴阳符，在桌子下烧了那块头发。
薛繁抱着双臂环顾四周，神情有些紧张：“程大师，你这一路上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我从容地一挽衣服，避免火星子燎到袖口：“我办事要收钱的。”
他抬了抬眉毛：“收钱，你不是收阳寿吗？”
我冷飕飕瞟他一眼：“我缺钱，不行啊。”
薛繁连忙示好：“行行行，您这几天的一切消费，都由我买单，行吗？”
“那敢情好，我答应了！”
“好耶！”得到我的承诺后，薛繁高高兴兴地去拿吃的了。
突然发觉不对，我扭头看向陈柳：“这船上的所有消费不都包含在船票里了吗？”
陈柳乖巧点头：“没错，你亏了。”
桌子幸好餐厅里的音乐声掩盖了这一切，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这块头发并不是发鬼本鬼，只是它微不足道的一个子体。发鬼没有脸，也没有身体，只有一顶长长的头发。它总是对别人美丽的面容心生嫉妒，会用子体把这些人标记住，到了晚上就来收割他们的脸。
等薛繁回来后，我向他们解释了一番，然后期待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结果什么也没有。
心里瞬间涌起一股气。
可恶，这发鬼什么眼光？
陈柳学着我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发出一声惊呼。
“我靠，小栗子，我头上居然有！”
陈柳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路过的几个顾客朝我们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一把按下她的手，在她耳边叮嘱道：“低声些，这难道光彩吗？”
陈柳瞪大眼睛，如临大敌，连连点头。
其实这件事是挺光彩的，我尝试着把陈柳手里那只小发鬼往我头上引，没想到它死活不愿意。我只好强制把它按在我头上，可它转眼又跳到陈柳的头顶。
我把它拿回来，它果断又跳到薛繁头上。
它在我们三人头上来回横跳，最后跳累了，它选择“嘭”的一下，在空气中自爆，结束了自己被强抢的一生。
我的心咔咔碎成了好几瓣。
薛繁咬着唇，明显在憋笑。
“程大师，没事的，这不能代表什么，可能是你身上的杀气太重，把它吓到了。”
我扭过头，冷哼了一声：“我又不在乎。”
陈柳幽幽开口：“你最好是。”
吃完饭后，我们到甲板上去逛，此刻人不多，陈柳很是兴奋，站在尖尖的船头，张开双臂，丝巾迎风飞舞。
她回头喊：“小栗子，快帮我拍照！”
我应了一声，举起相机一顿咔擦，目光却不自觉飘向了远处的云层。
明明我们上船时还是大太阳，此刻却有了要下雨的预兆，云朵隐隐发黑，层层叠叠压在海面上。海浪汹涌澎湃，远处有几个船帆若隐若现，
小小暴风雨，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陈柳不太相信我的拍照技术，没拍几张就跑过来验收成果。我把相机递给她，她一看，顿时哭笑不得。
“叫你拍我，你怎么全是自拍啊？”
“你还叫我别比剪刀手，手该放哪里脚该怎么摆，合着都是在逗我呢？”
“啊？”我不相信，接过相机来看。
只见照片里的女生，瓜子脸，小翘鼻，头微微仰着，如水般清澈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远方，还真是我本尊。
我更不明白了。
连死亡角度都这么好看，发鬼怎么能不选我呢？
等我抓住那只发鬼，一定要好好盘问盘问它！
最后在陈柳的强制要求下，我给她拍了三百多张照片方才作罢。
拍完照片后，我们回到房间，各自休息。
陈柳正躺在床上愉快地p着图，突然间尖叫了一声。
我连忙问她：“怎么了？”
陈柳颤颤巍巍地把手机屏幕举过来：“小栗子，我看你自拍的那几张照片也挺好看的，就想着帮你p一下，结果……结果你看我看到了什么……”
我揉了揉眼，看向她的手机，下一秒却愣住了。
只见屏幕里，我的额头乌黑一片，黑得连眉毛都看不见了，除此之外，其他五官都正常。
我皱起眉头，随手掐了个小六壬：“印堂发黑，看来我今日必将面临一劫，还是血光之灾。”
看到我一脸严肃的模样，陈柳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我骗你的，这团黑雾是我p上去的，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信了，小栗子，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好骗啊？”
骗我的？可是我刚才给自己占卜出的也是凶卦，我自己可骗不了自己。
陈柳大笑间，手指颤抖着，不小心把照片往下划了一张。
结果还是我，眉心一团黑雾，虽然没有前一张那么夸张，但也能很明显的看出来，面相不对。
陈柳哑然了，结结巴巴地解释：“呃，我说我只p了刚才那一张，你信吗？”
我按下心里的丝丝异样，点头道：“我信。”
“信你个头，这张也是我p的，又被骗了吧哈哈哈哈哈！”
陈柳的笑容越发猖狂，我一时竟无语凝噎。
游轮随着海波摇晃，我有些晕船，就跑到走廊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这一逛，不小心逛到了薛繁的房间门口。
我们并不是挨着的，彼此之间隔了好几间房。
不是我想刻意跑到他这里来，而是因为这一路只有他的房门是敞开的，比较引人注目。
而且……还能隐约听见里面传来一些不可描述的声音。
这小子，还提醒我们要提防别人，怎么自己反倒先和别人搞上了？
不对，他不像是这样的人。
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我嘴角微颤，没有立即闯进去，而是掏出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
我悄声说道：“薛繁，你要我这一路上保护你，包括保护你的贞操吗？要扣1。”
手机对面传来一阵“嗯嗯啊啊”的声响，长达十几秒，我没耐心听下去，刚想挂断，忽然听到房间里传来他崩溃的哭声：
“111111，程羽栗，快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