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好好扶,我脚都蹭到地了!”萧柯夸张大叫,顺便狠狠地捏了一把白倩雯的胳膊。
白倩雯吃痛地惊呼起来,她没有料到萧柯会突然对她动手,下意识地松开了原本紧握的手,身体往旁边一闪。
然而,这一闪,却让萧柯失去了平衡,她的身体就像一颗失去控制的磁石,直挺挺地向前倒去。
周围的人都没有料到这一幕,更没有人来得及伸手去拉她,她就那样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额头与地板的碰撞发出了一声沉闷的“砰”,让人心头一震。
我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这力道之大,简直不像是萧柯自己倒下去的,更像是有人在背后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萧柯缓缓地抬起头,眼神迷离而涣散,额头上的鲜血如同鲜艳的涂料,刺目而惊心。
血,居然又是血!
我的心脏不由得一颤,联想到昨晚“邓君竹”在梦里说的话,一股寒意从我的脚底升起,慢慢地爬上我的身体。
他说,他会帮我取血的。
那是不是一次不成功,就再来一次?
萧柯的鲜血不断流淌,在地板上形成了一滩红泊,而白倩雯则惊恐地站在一旁,过了几十秒钟,她才后知后觉地上去扶起萧柯。
“萧柯,你没事吧?”
“我刚才不知道怎么了,我不是故意要松手的……”
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颤抖,我想要向前走去,想要一起扶她,但是我的脚步却像是被铁链锁住了一样,无法移动。
就在这时,我仿佛看到了“邓君竹”,他就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他的眼神冷冷地望着我,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
我用力眨眨眼,再次朝那里看去,却什么东西也没有了。
几个人抬着昏昏沉沉的萧柯又跑去了医务室,余下的人见没戏看了,转身,撇嘴,关门,一气呵成。
空荡荡的走廊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走向地板中央那滩血,伸手探了探,还有余温。这真实的温度似乎在提醒我,一场悲剧已经发生。
走廊的灯突然开始一闪一闪,昏黄的光线在空气中跳跃,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警告。我不禁皱起眉头,往远处看去,却只感觉到一道狂风袭来,携带着尘埃,直扑我的脸。
封闭式的寝室楼,哪里会刮来这么大的一阵风?
我跪在走廊上,一瞬间,铺天盖地的恐惧和迷惘笼罩了我,我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为什么会这么痛苦?
为什么要这么纠结?
我本来就不是个善良的好人,我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恶毒女人。
邓君竹想要的,我给他就是了。
为他做伥鬼,是我心甘情愿的选择。
我找了一个分装香水的小瓶子,将那滩血小心翼翼地搜集了进去。
这天晚上,当我再次满怀期待地进入梦里时,那个熟悉的身影却消失了。
我坐在荒芜的平原上,吹着凉风等了他一个晚上,可直到现实里的我睁开双眼,他也没有出现。
躺在床上,心里传来一股闷闷的钝痛,拳头慢慢攥紧,又放松。
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事情了?所以他才生我的气不来见我。
可是我已经按照他的要求做了,我昨晚是用萧柯的血画的符,难道是我在某一步上出了错吗?
他能不能给我一点明示,不要总是让我自己猜,我真的很笨,什么都猜不出来。
眼泪慢慢从眼尾滑落,落在枕头上,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
站在洗手台洗脸时,我听见萧柯正兴致勃勃地跟她们分享自己昨晚做的梦。
“我靠我靠,你们知道我昨晚梦见谁了嘛?就我们专业的那个小帅哥,前两天我还专门堵他问他要微信的那个。”
萧柯激动地叙述着:“你们知道他在我梦里干嘛吗?我跟你们说,他死皮赖脸地求我,说要跟我结婚,说他此生非我不娶,我靠那个感觉,太爽了他妈的,终于轮到他舔我,而不是我舔他了!”
萧柯高兴得花枝乱颤,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似乎把受伤的事都抛在了脑后,只剩下此刻极致的快乐和满足。
室友好奇地问:“那你答应他了吗?”
萧柯咧开嘴:“肯定答应啊,有帅哥求婚干嘛不答应?”
“何况不就是做个梦吗?在梦里爽不就完了,又不用考虑现实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听到萧柯的话,女生的神色变得有些担忧。
“可是我老家有个说法,有人在梦里跟你求婚的话是不能随便答应的,因为这有可能是阴桃花。”
萧柯皱了皱眉:“阴桃花?那是什么?”
那个女生解释:“阴桃花就是有阿飘进你的梦里,幻化成你认识的人的模样,跟你谈恋爱什么的,你要是答应跟他结婚了,他就会想办法把现实里的你弄死,这样你的鬼魂就能永远跟他在一起了。”
“我靠你有毛病啊。”萧柯搓了搓胳膊,怒目圆睁,一声大喝,“我好端端做个春梦怎么被你说得那么恐怖,滚滚滚,少来这一套,我才不信呢!”
女生笑了笑:“我也就是随便说说,这种封建迷信的话当然不能信啦。”
“哼,你也知道。”萧柯冷哼一声。
我站在洗手台,默默地听着这一切。
起初,她们都以为这只是一个偶然的梦境,可此后接连几天,萧柯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激动地告诉室友自己又梦见那个小帅哥了。
更神奇的是,她每天做的梦都是连贯的,就像演电视剧一样。
例如,在小帅哥向萧柯求完婚的第二天,她就梦见自己身穿红色嫁衣,坐在花轿里,被几个面目不清的仆人抬进一座漆黑阴沉的府邸。
和小帅哥过了一段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日子后,萧柯意外地发现自己怀孕了。
再下一次的梦境,萧柯已为人母,怀里是两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容颜憔悴,而那个小帅哥依旧饥渴不减,日日缠着萧柯要同房。
萧柯既要看孩子,又要满足丈夫的欲望,那段时日下来,她被折腾得心力交瘁,眼神也变得晦暗无光。
这种情绪直接反映到了现实生活,萧柯原本是多明媚张扬的一个人,现在却变得喜欢发呆,神情恍惚,一双惶恐不安的眼珠无助地乱转着,嘴唇时而紧咬,时而喃喃自语。
她对梦境的态度也从刚开始的激动和兴奋,转变成了恐惧和排斥。
她如同一只惊弓之鸟,周围出现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吓她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