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在干嘛?”
巨人连连逼近,我不得已一边招架一边试图喊停徐然的动作。
可徐然就像听不见我的声音似的,神色逐渐变得癫狂起来,手上的力道也在不断加重:
“清姿,你快醒醒啊,你怎么不醒呢?你不醒的话,那就——去死吧!”
他身下的陶清姿脸色已经变得青紫,显然是快要窒息。
薛繁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反常行为,在我的眼神示意下,他飞快地跑了过去,用力去掰徐然的胳膊。
徐然蓦地一转头,看清他脸的那一刻,我瞬间头皮一炸。
只见他的眼睛和嘴巴被一道道诡异的白线缝合在一起,那白线如同一条条细小的血管,紧紧缠绕在他的眼皮上。
他的眼睛极力想要撑开,但只能看见里面不停颤抖的眼白。
薛繁大叫了一声,慌忙一撒手,挪着屁股远离了他两步。
怎么又是这种白线?
我的眼皮一跳,陡然联想到某种不祥的猜测,下意识看向那具躺在地上的洋娃娃。
果然,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但身体里却钻出许多不甚明显的白线,在空气中飞扬着,寻找它们的宿主。
有个人在逃窜中摔了一跤,被身后鬼魅般的白线追上,一瞬间白线穿透了他的嘴唇和眼皮。
他想去抓眼皮上的白线,可那白线就像有生命似的,像只小飞虫一样灵活地绕开他的手指,迅速将他的眼皮缝上。
那人挣扎了一会儿,最终倒在地上,身体开始不停抽搐。
几秒过后,他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站了起来,捡起一根木棒,毫不犹豫地挥向身旁的同学。
怎么回事?难道这种白线会夺人心智吗?
我眼睁睁看着大厅里越来越多的人被白线操控,接应不暇之际,脑子里浮现出一句提示词。
“玩偶哭丧着脸,剪刀躺在棺材,当月亮升起,她开始缝补笑脸,孤独之音离去,她编织的美梦永不醒……”
玩偶……剪刀……编织……
霎时间,我幡然醒悟,茅塞顿开,心底仿佛有一群鸟儿冲破了牢笼的桎梏。
我转向薛繁:“我们之前发现的剪刀在你身上吗?”
听到我的话,薛繁浑身上下摸索了一番,然后冲我大喊:“在,你要吗?”
“扔过来!”
“好!”
空气中划过一道弧线,我翻身一滚,接住了那把冰凉的金色剪刀。
看向眼前的巨人,我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接近他。
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像一阵风,尽数砸向我的脸,我的后背被冷汗浸透,可是我不能退缩。
这是验证我想法的时刻,如果真如我所想,那么只要把巨人脸上的白线剪断,他就会恢复神智,不再听从那个洋娃娃的话。
他实在太难缠了,我必须试试这个办法,不然就算把我耗死,我也打不过他。
可是他那么高,我要怎么靠近他的脸呢?
一个想法在我脑子里浮现,我抬起头看向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看来只能这样了。
我瞄准他巨大的脚掌,迅速举起剑,不留余力地刺向他的脚趾。
巨人发出一声痛苦的怒吼,他倒退了两步,随即愤怒地弯下腰,硕大的手掌向我袭来。
我没有打算躲避,任由他铁钳般的手指紧紧握住我的身体,将我带离地面。
眼看着他的脸离我越来越近,我的手心逐渐变得湿润起来,手里不得不用力,将剪刀抓得更紧。
可没想到巨人的手指在这时倏地收紧,他用力地捏住了我的小腿,我听见身下传来骨头断裂的声音,霎时浑身仿佛被电击穿了一般,双手紧紧攥住,嗓子里忍不住发出阵阵呻吟声。
疼……实在太疼了……
疼得几乎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
我感觉眼前的景象都模糊了。
可这正是紧要时刻,我绝对不能昏过去……如果我死了,薛繁怎么办,剩下的人怎么办?
想着,我一个狠心用力咬破舌尖,随着一股刺痛感传来,我的嘴里透出一股浓浓的铁锈味,神志也随之清醒了一些。
巨人的脸已经够近了,我抬起手颤抖着将剪刀对准了他嘴巴上的白线。
剪刀切入白线,发出一声轻微的断裂声。
我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停滞,但他并没有反抗,而是等待着我的动作。
我继续剪下去,将白线一段一段地剪开,直到他的嘴巴完全恢复自由。
紧接着,我将剪刀移向巨人的双眼,随着白线的断裂,他的眼皮逐渐掀开,原本的瞳孔也显露了出来。
那是一双深邃而清澈的琥珀色眼睛,他直直地盯着手里的我,眼里透露出一丝感激的光芒。
看到他如释重负的表情,我当即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果然不是发自本心地要攻击我们,而是受到了白线的控制不得已而为之。
此番解开他的控制,如同少了一个劲敌。
这个麻烦解决后,我一下子失了力气,上半身歪倒在他的手上,剪刀也掉在了地板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巨人后知后觉将手指松开,轻轻将我放回了地面,动作与之前相比温柔了不少。
但我的伤口还是被牵动,疼得龇牙咧嘴。
看到我痛苦的表情,巨人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惊慌和后悔的表情,他想用手触碰我骨折的小腿,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左手少了三根手指,眼睛瞬间瞪大。
我即刻闭上了嘴,不让自己发出痛呼声,蜷缩成小小一团,意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好在他对刚才发生的打斗似乎并不知情,也不知道是我将他的手指砍断的。他站了起来,转过身走向一旁的洋娃娃。
“嘻嘻嘻……阿牢,我的大狗狗,你是来救女王的吗?”
洋娃娃话还没说完,巨人抬起一只腿,毫不犹豫地踩了下去。
随着地面传来一声震动,洋娃娃整个塑料身体四分五裂,由身体里蔓延出的密密麻麻的白线也瞬间失去了生命,纷纷掉在了地上。
被白线当作宿主的众人顷刻之间恢复了神智,站在原地迷茫地环顾四周。
陶清姿也在这时清醒了过来,扯着徐然胸前的衣服号啕大哭。
直播间的弹幕炸开了花。
“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们怎么自相残杀了?”
“这些特效也太牛了,我还真以为他们眼睛被缝住了呢。”
“薛繁的女朋友是什么路子来的,这么牛掰,一个人单打独斗力挽狂澜啊!”
“有颜值又有武力值,跟她在一块儿也太有安全感了,她以后改行做恐游主播得了。”
“楼上发现了一条新赛道,她要做主播我肯定粉她!”
薛繁焦急地爬到我的身侧,手忙脚乱地想要查看我的伤势,却又怕弄疼了我。
我刚想摆摆手说没事,却突然看见楼上侧方伸出一管黑漆漆的枪口。
我的呼吸一窒,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脑袋空白一片。
二楼走廊里,眼罩少年从炮管后略微探出脑袋,嘴角一勾,对我比了个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