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爷,您去书房住吧?

她的心里是难以名状的失落:中了毒这样的大事,祁承星都不告诉她。

她一直劝说自己,他在外头的事情她不管。

可生死大事,她怎么能不管?!

温玉雪的眉皱着,死死盯着祁承星。

他却仍旧淡然如初:“中了有一段时间了,不过现在还控制得住。这毒不大容易看出来,先生好本事。”

他凭什么可能说得这般轻巧?

杨大夫也诧异地看了一眼祁承星,有些哭笑不得:“中了这样的毒,还能如此平静的,我也只见过你一人罢了。”

祁承星能平静,温玉雪却平静不了。

她走向杨大夫,眸色凝重:“杨叔,他怎么了?”

杨大夫放下手来,郑重地坐在他们二人面前:“他中的毒,名叫‘柔断肠’。据我所知,这种毒药已经失传多年了。这曾是一种宫中秘处用来控制手下人的手段,不会即刻毒发,甚至中毒之后都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只是每三月需要服用一种特制的解药,延缓毒发。”

他看了一眼祁承星:“若一直拿不到最终的解药,毒性会越发深入骨血。最长可以支撑五年,中毒五年后,会眼耳生腐,肝肠碎裂而亡。”

五年……

温玉雪的手,忍不住死死地抓住祁承星的肩膀:“你中毒几年了?”

祁承星的手也压在了温玉雪的手背上:“别慌,还不到两年。”

还不到两年?

他为什么说得如此轻松?!

杨大夫拿起一旁的纸笔,在纸上开始写药方:“给你疗毒的人,定是个高人。你没有吃秘处的那种临时解药,但却能将毒性一直压着。只是如此一来,毒性发作的时间就不会被延缓。我只怕你还剩不到两年,就必须要拿到真正的解药。看样子你已经许久没有吃过抑制毒性的药了吧?”

事已至此,祁承星也不再隐瞒:“姜州事多,一直没时间去拿药。的确有半年未吃,却也不觉得身体有恙。”

半年?

所以他们成婚之后,他就没有再去拿过药了吗?

杨大夫非常有耐心:“我给你开的药方或许不如治疗你的那位高人,但能稍稍延缓你的毒发时间。”

这不是温玉雪要的结果。

她急急上前,询问杨大夫:“若想彻底解除这柔断肠的毒,哪里有解药?您……能制作出解药吗?”

杨大夫苦笑:“雪丫头,解药的炮制之法,早就失传了。何况就算有那方子,所靡费的时间和钱财都要超乎想象。我只知道,其中有一味最关键到底西域奇花若想找到,就不知要废多少功夫。”

他看向祁承星:“看你的样子,是知道自己如何中毒的。所以我劝你还是去找给你下毒之人要解药,不必再寻医求方。”

祁承星没有说话,温玉雪却能猜到:若祁承星愿意去找那人,只怕早就不会被这毒困扰了吧?

说不恼恨是假的,可现在的温玉雪唯一要想的,只是怎么能给祁承星解毒罢了。

她低头盯着祁承星,也做了自己的决定:“西域奇花我会帮你找,你的毒我一定要解。所以祁承星,如果入京能对你有帮助,那我们就尽快入京。哪怕你告诉我要明天出发,我也一定会在今夜收拾妥当。”

“咳咳!”

杨大夫看温玉雪的模样,也能猜到一二。

他轻咳一声,将手中药方交给温玉雪,而后站起身来:“我后头还有病人,你们二人的事情,就在此自己解决吧。”

他离开时,还专门为他们二人关上了房门。

“阿雪。”祁承星的喉头动了动,仍旧做出一副轻松模样:“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对这一切我都有分寸。所以你不必这般焦心忧虑,我不会让自己死的。”

温玉雪经历过一次死亡,知道死亡是怎样痛苦的一种感觉。

无论如何,祁承星都不该体验那种感觉。

她问祁承星:“告诉我实话,你知道解药在哪儿是吗?”

“是。”

祁承星没有否认:“可我不能和那人低头,就算是死也不会低头。如今我还不知该怎么同你解释。阿雪,时候还不到。”

温玉雪回到自己在这时候不该感情用事,可心里的难过还是抑制不住:“祁承星,你在外头做什么,过去都发生了什么,我从未问过。只要你不说,我就是能感觉到你有再多的秘密,都从未开过口。可事关生死,我只要你一句实话。你若不低头,这毒可还有解?”

祁承星沉默了。

温玉雪的心,也落到了谷底。

片刻之后,祁承星才用双手拉住温玉雪的手腕:“阿雪,我不瞒你。我在京中所知之事,同我中的毒有直接的关系。所以若我事成,毒一定能解。若事不成……大概也不必解毒,我便不能活在这世上了。”

祁承星啊祁承星,你在做的事情那么危险……可曾有半分想过要告诉我?

温玉雪轻轻地将自己的手从祁承星的手中抽了出来。

她背过身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微红的双目:“好,我知道了。那么从今日开始,你要做的事情我不过问,我要做的事情你也别拦。”

说罢,她就脚步匆匆而去。

留下祁承星一人坐在原地,怔怔地盯着温玉雪离去的背影:“阿雪,你在怨我吗?”

——

接下来的几日里,祁承星和温玉雪的院子里的气氛,实在是显得有些奇怪。

温玉雪总是有许多事要忙,白日里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府中。她找遍姜州名医,甚至不惜高价搜罗一些珍稀药材。

与她相反的是祁承星。

从前祁承星总有许多事情要忙,整日不在府中,偏这两日他几乎天天待在府中。

姜州的秋意渐浓,小厨房里炖了羊肉锅子,祁承星竟破天荒地找到正在忙着的秋凉问道:“夫人怎么还不回来?再晚,这锅子就要烧干了。”

秋凉伺候许久,也知道祁承星的脾性从来不主动找她们这些丫头说话。

她受宠若惊道:“夫人吩咐了,让爷先吃。她晚上才回来,爷若觉得困倦,也可先睡下。”

她还想起温玉雪的特意叮嘱:“夫人还说了,这两日入秋,她怕冷。所以屋子里要多放一个炭盆,爷若觉得热,可去书房安歇。里头的软榻,咱们都收拾好了!”

小丫头忙着手头的事,完全没有注意到祁承星的脸色都黑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