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上一世的时候，胡辉维和她也只有商业上的相争，而没有闹到生死之恨的地步。
我呢浴血盯着眼前的胡辉维，只觉心底苍凉：“只是你太贪心了。”
“哈！”
胡辉维像是听到笑话一般：“贪心？没有贪心，还做什么生意？温玉雪，你用的手段可比我狠得多，你凭什么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说我？”
的确。
若非心狠手辣，又怎能成大事？
温玉雪后退一步，对着胡辉维抱拳：“我敬你是个对手。可惜只怕从此以后都瞧不见你了，那些漂亮话我就不多说了。今日这最后一别，也算我送你一程就是。”
昨晚这一切，温玉雪便转身，温温柔柔对祁承星一笑：“咱们走吧？还有旁的事情要处理。”
“温玉雪！”
背对着胡辉维，温玉雪听到了他歇斯底里的喊声：“温玉雪，你以为没了我，往后你在姜州的日子就好过了不成？我告诉你，没那么简单！就算我死，也会一直盯着你的。温玉雪，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许多！”
还有许多？
温玉雪总觉得他意有所指，但只怕不会再告诉自己了。
所以她没有回头，只是也没有走出地牢。
温玉雪和祁承星返回到那个关押着许多案犯，见到女子就叫嚷的地方。
地牢的杨队长已经在等着他们，大概是张淳之前打过招呼，所以杨队长十分客气：“还有一人要关进来是吗？”
丽儿躲在温玉雪的身后，听了这话突然瑟瑟发抖：“不要！爷，夫人，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你们给奴婢一个机会好不好？奴婢再也不敢了啊！”
救丽儿的时候，温玉雪义无反顾。
丽儿也算伺候自己不少时日，此刻温玉雪的心里怎会不难过？
可背叛，是无法被原谅的。
她亲手将丽儿推向了杨队长，盯着她的眸子里只有冰冷：“我真心救你，以为你也会真心待我。我明明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利用你去对付别人，但我没有。想来你在决定背叛的那一日，就该考虑到自己的下场。难不成是觉得，我平日里太好说话，所以才这样肆无忌惮
“不……不是的！”
此刻丽儿的眼中只有恐惧：“求夫人给一条活路，奴婢真的再也不敢了啊！”
温玉雪走向地牢门口的时候，仍旧没有回头。
她听到丽儿的惨叫声和求饶声，也听到那些多年魏建国女子的囚犯们“热闹”的叫声和不堪入耳的声音。
只是她不会后悔，也不会回头。
——
直到走出地牢，温玉雪才盯着天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没了胡辉维，又处置了丽儿，可她的心情仍旧不算好。
就算天空万里无云，也总还觉得姜州压抑得很。
祁承星只是跟在温玉雪的身后，没有多说一句话。
片刻之后，还是温玉雪问他：“过了年，二弟应该就会去京中考春闱了。你呢？打算去还是不去？”
这样的温玉雪，让祁承星的眼底闪过一点愧疚和心疼。
他连回答都变得小心：“若我不去，你会不会觉得……我不思进取？”
“不会。”
这个答案，从上一世温玉雪就是肯定的：“只是若你要入京，姜州城的事情我就要安排起来了。”
她想跟着祁承星，哪怕这些日子她的心里真的对祁承星有些不满，也仍旧想跟着祁承星。
只是她怕，祁承星不愿告诉她自己今后的打算，就像是这些日子瞒着她许多事一样。
在这样的忐忑中，温玉雪却听到了祁承星诚恳的话：“虽不入京，但大抵会去西北一趟。西北苦寒，阿雪若要跟着我，只怕好不了吃苦。”
她不怕吃苦。
反而心下竟觉得轻松了些：“温家的生意，本就不该只局限于姜州。听闻西北胡族有许多新奇玩意儿，我原也想从西北走一条属于温家的经商之路。放心，我不会拖累你。”
这是从上一世温玉雪就有的想法，可惜一直没能实现。
祁承星不由地伸出手来，轻轻地抚了抚温玉雪的发：“我怎会是拖累？那从现在开始，你就可以处理一下温家的事情了。最晚明年，我们也要动身。”
那么接下来这半年，他们要忙碌的事情……还有很多。
——
胡辉维如今不能在姜州作威作福了，那个被他一直寻找的楚楚，也总算“重见天日”。
她从染坊出来的头一日，就去姜州城最好的燕之坊给温玉雪买了一套上好脂粉送到府中：“祁家嫂嫂，我以后就跟在你沈斌，你教我做生意好不好？”
那套胭脂水粉便是温玉雪平日里也舍不得花如此大的价钱，让她对楚楚的身份更加好奇：“你还不回家，难道家里人不会担心你吗？”
“我不回去！”
楚楚就像是一个小孩子，腻歪在了温玉雪的身边：“我从小就想行商，可我父……我父亲说，行商之人见利忘本，乃是下流勾当。我若回去了，岂不是不能同你学习了？我才不要回去！”
任性的话，却也代表着这孩子的真心。
温玉雪反而有些开始喜欢这个楚楚了：“为何想行商？”
楚楚拍着胸脯，竟做出一副大义模样来：“我要帮我兄长！从小我就最崇拜我三哥，我定要帮他的。”
她突然凑近温玉雪：“我拜你为师好不好？从此之后，你让我往东我就不往西。你身边那个丫鬟不是出事了吗？那我可以代替她的位置啊！我伺候你，然后你教我行商好不好？”
温玉雪可不敢让这个身份不明的丫头伺候，却喜欢她的这股子冲劲。
被楚楚缠得没法子，温玉雪只能“投降”：“好好好，我可以教你。但有条件的，第一，我可以不问你的身世来历，只是你也不能因此而对我们祁家和温家有所不利。第二，若要学就好好学，你若只是一时心血来潮，便不要来找我了。第三，我不会将你当做丫鬟，只是行商也不能怕苦，你可要做好吃苦的准备啊！”
“没问题！”楚楚拍着胸脯保证，当日就回到染坊，将自己的东西全都搬来了温玉雪这里。
从此这院子里有了她，或许会更加热闹。
晚间温玉雪让厨房备下饭菜，正要欢迎楚楚来府，外头小厮又匆匆而来：“爷，夫人，有人闯入祁家老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