朻爆竹声又响起的时候,温玉雪转头离开蒋氏当铺。
这里的热闹,就让他们再多感受两日吧!
回到府中的时候,竟见着祁承星坐在院子里。
好像……在等她。
温玉雪有些诧异:“你今儿没去书院?”
“去了。”祁承星的声音冷冷的,“三皇子已到姜州城,与老师有话要说,我便先行回来。想着闲来无事,就去了蒋氏当铺。”
他也去了?
温玉雪不疑有他:“那你怎么没来找我?”
祁承星站起身,将手中还热着的火烧塞进温玉雪手里:“看你与胡家二郎笑得正腻,不愿打扰。”
听他这语气……不是吃醋了吧?
温玉雪盯着手中火烧半晌,忍不住笑了:“所以你就去后街给我买了火烧,打算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生闷气,误会我和胡回深之间有点儿什么?”
没想到温玉雪这么直白,祁承星却皱起眉:“你是我妻,若不信你,自是我错。何况我知道,你与胡家二郎从小的情谊,你将我想成什么人?”
他竟对温玉雪解释得更多:“我气,是因为见你将黄玉送给旁人,那是你父亲的遗物,你不争不抢,何故要委屈自己?”
竟是为了这件事?!
温玉雪忽而觉得,在这样的祁承星跟前儿,她好似才像个小人。
有些懊恼地捏着火烧,她不知怎么解释,只能提醒祁承星:“三皇子来姜州,若对黄玉感兴趣,你可劝阻他些。”
祁承星走向温玉雪,握住她的手腕轻声叹息:“你有主张,是我多虑了。”
没等温玉雪再回话,又感觉身体腾空而起,男人耳尖微红,声息沉重地将她抱入房中。
温玉雪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热腾腾的火烧是吃不上了!
——
自蒋氏当铺开门之后,便是堂前堂后都热闹。
甚至有人在胡辉维的领头下,将本该与温家的合作,都送到了蒋姨娘那。
连本来瞧不上温芙蓉的祁刘氏,如今也和她热络起来。
要给祁紫俊说一门正室的事情,自然搁置下。
他们那边有多其乐融融,就显得温玉雪和祁承星这里有多冷清。
好在他们从不是在意人来人往的性子。
要购黄玉不是小事,温玉雪几乎将手中所有能动的银钱都拿出来,就算加上胡回深和信任他们的那几个玉石商人,也只是堪堪够用。
许是见她愁眉,入夏那一日祁承星早早从书院回来,领着温玉雪去了库房。
指着堆积成小山一般的聘礼,他眼底无奈:“既是聘了你,合该你自用。不够就取,再不够就卖。你我夫妇一体,客气就是生分。”
见他心意,温玉雪再不扭捏:“那边算你也入伙,日后赚得少不了。”
祁承星的嘴角似勾起笑意:“温氏行商,我定放心。”
好像有了这样的调笑,日子也好过。
日头越发毒辣起来的时候,姜州黄玉的价格已经涨得比上月多了近两倍。
温玉雪没亲自出面,胡回深平日玩世不恭,胡辉维这个商会会长竟没那么敏锐,察觉不到背后有人搞鬼。
几次只听到他口中嘀咕:“今年产出的黄玉不多,价格竟高起来。”
听胡回深说,胡辉维买了不少,甚至还劝池大人也入手一些。
蒋姨娘跟着时常出入池家,劝池大人将今年送给王公贵族们的例礼都换成了姜州黄玉。
他们二人之间若没有猫腻,说出来旁人都不信。
想到此,还有一件事温玉雪也要做——
她先找了晴彩,让她帮自己去庄子上给温家聘一个马夫。
后又寻到祁承星,问他一句:“当日那个仿冒你笔迹之人,可找到没有?”
祁承星明白温玉雪的意思:“择日让他上门,你备好就是。”
——
又过半月,姜州城的黄玉已到炙手可热之地。
也不必胡回深想法子,看黄玉这般吃香,池大人就主动提起要再多纳一个开采队的事情。
温玉雪和胡回深的卖玉计划,也正式开启。
因为一开始他们收玉就不是通过他们的命,而是下头那几个玉石商所做。
加上温玉雪给他们的分成又高,所以这一次卖玉他们也是丝毫没有耽搁。
就温玉雪所知,卖出去的玉大部分又被胡辉维给收过去了。
比起他们买玉时的价格高出了快两倍,这一次他们一行可谓赚得盆满钵满!
就等着胡回深那边的开采队按照温玉雪的意思继续往深挖,本该在大暑这两日就来消息了。
姜州城的夏总是闷热,接连多天连云彩都不见几丝。
温玉雪最是怕热,房中就算放上了冰仍是整日汗流浃背。
温芙蓉这两日跟着去蒋姨娘的当铺里忙活,母女二人都是满面红光的喜庆。
午睡被外头的蝉鸣吵得格外燥热,温玉雪起身吃了两盏酥山,正要吃第三盏的时候就被晴彩拦下了:“好夫人,爷去书院前特意叮嘱,夏日虽热也不叫你多吃生冷。两盏都下肚了,奴婢可不能让你再吃!”
什么时候,这丫头也跟着祁承星的身后管起自己来了?
温玉雪嗔了她一眼,外头却突然传来胡回深的声音:“雪儿,出事了!”
他怎么亲自来了?!
自黄玉事情开始后,温玉雪和胡回深的见面就格外小心,不想让胡辉维察觉端倪。
来不及计较他今日突然前来,胡回深的一句话就让温玉雪不吃冷也寒透了身:“池大人那天杀的,扣了我的采矿队,将整个矿山都封起来不叫人进!阿雪,你知道他要做什么吗?!”
温玉雪拍了拍脑袋,一下子明白过来:“我们太傻了!如今黄玉涨到了这个价格,池大人那贪心不足的恐怕就算是封了整个矿山也不会叫别人知道,姜州城的黄玉采之不尽用之不竭了!”
“他怎么敢!?”胡回深惊呼,“就算黄玉的开采和售卖都是我们商贾来行,可有多少矿藏可是要上报朝廷的!”
温玉雪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不必一直瞒着。只要想法子将手中现有的黄玉在现在的价格脱手,几个月之后再公开矿山被采出的消息,不就既能赚钱又能上报朝廷了?”
胡回深眼生绝望:“混账!难不成咱们竟为他们做了嫁衣,叫他和胡辉维大赚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