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潘月睡得很香。
第二天一早，潘月把周青青塞进学校，就抱着饭盒给周英杰送饭，刚走进病房，就听见了廖美玉的声音。
“对不起。”
这是道歉……
周青青没在，她道个屁的歉！
砰！
潘月直接把门撞开，把屋里的人吓了一跳，除了周英杰。潘月黑着脸，把饭盒放在桌子上。
“廖老师，你在这儿干嘛呢？”
廖美玉惊恐中带着烦躁，站在张润军身后，翻了个白眼，
“道歉。”
呵……
潘月鼻孔微张，泻出滚烫的气息。
“我家青青不在，你道哪门子歉啊？”
张润军尴尬地看了一眼周英杰，随即对廖美玉沉声说：“美玉，等青青放学了，我们在过来。这次你错得很离谱，我们一定要好好向孩子道歉。”
床上，周英杰若有所思地颔首，望向潘月。
廖美玉面对周英杰，原本就很难开口。她鼓足了勇气过来道歉，却被潘月搅局，她怨毒的目光，落在潘月身上，
“一个巴掌拍不响！我是做错了，你没错？”
啊？
潘月被气笑了。
“我是逼着你害朱永华了，还是逼着你害周青青了？”潘月回了一个大白眼，“实话告诉你，周英杰这次受伤，和你也脱不了关系！”
潘月冷笑。
按照潘月的惯性，她是有仇必报的。没有周青青的事情，自己也不会去跟踪朱永华。周英杰也不会因为保护自己受伤。
所有的事情搅和在一起，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廖美玉。
所以，廖美玉别想溜。
让她给周青青道歉，只是开胃菜而已。
廖美玉很聪明，很快猜出潘月的意思，为了避免潘月再说下去，让自己在周英杰面前丢尽脸，她干脆耍起无赖。
“你就是看我不顺眼，跟我过不去！行！我该死行了吧？”
她幽怨地瞥了一眼丈夫，转身哭着冲出周英杰的病房。
病房里，张润军很尴尬。
他被廖美玉气得肝疼，他上前一步，“英杰，咱们战友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两家会闹成这样，都是我平时太放纵她了，我替她向你们家道歉！”
周英杰再次看向潘月。
潘月气得想笑，周英杰这是打算和自己唱红白脸……
“张大哥，这件事和你没关系。青青因为这件事，情绪非常不稳定，经常半夜哭醒。所以，廖老师必须向青青道歉。”
抛出自己的目的，潘月一言不发，坐在周英杰身边，开始给他准备早饭。
张润军更尴尬了，站在周英杰的病床边，手足无措。
“润军，潘月说得没错，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咱们以后，该怎么处还是怎么处……但是你媳妇儿针对青青，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经周英杰这么一点，张润军头发丝立了起来。
没一会儿，他鬓角湿了。
就在前不久，他确实听说过一些闲言碎语，说廖美玉把垃圾倒在周家门前，害得周青青摔了一跤。
“我知道了，你们放心！这次她要是不给青青一个说法，我就不能再跟她过下去了！”
离开医院，张润军直接回家。
屋里空荡荡的，廖美玉的衣柜已经空了大半，时下要穿的衣服，都没了踪迹。
张润军一屁股坐在床上。
他十指插进发缝里，整个屋里的气压低到让人呼吸困难。
几天后，周英杰病情稳定下来。办理好出院的手续，医生在病房里，交代潘月给周英杰上药的事情。
安顿好周英杰，潘月回到电影院，继续工作。
中午时分，潘月刚准备换衣服吃饭，门卫张大爷招手叫她。潘月笑盈盈地赶到门卫房里。
“小潘，你的挂号信。”
潘月接过信封，有些吃惊。
她没认识几个人啊，竟然还能收到信？潘月好奇地看向邮戳，
【深市】
两个字赫然在眼前，潘月的心停了一拍。
江照云不就去了深市么？
她的心沉下来，边往回走，边撕开信封。
信封里，躺着一张薄薄的纸。
纸上写满了“死”，各种字体，各种形态。它们在纸面上无限延伸，有睡着的，有立着的，还有靠着的……
“月儿？吃饭去！”
身侧，传来了张瑶瑶的声音。
潘月把信压在蓝褂子下。
再抬头时，已经脸色如常，“好啊，我刚看菜谱了。今天还有红烧肉，咱们赶紧过去，省得一会儿没了！”
晚上下班后，潘月早早回家，熬了一砂锅山药排骨汤。
周青青回家，高兴的直蹦。她在医院吃了几天食堂，早就吃腻了。她汤泡饭，一共吃了三碗。
看着妹妹忙不迭吃饭的模样，周英杰忍不住勾起嘴角。
饭后，周青青打着饱嗝，进屋写作业。周英杰抱出被子，开始铺沙发睡觉。
潘月刚走出厨房，见状连忙接过被子，她冲着周英杰努努嘴，
“你今天去床上睡。”
去床上睡……
太突然！
周英杰顿住，连背后的疼痛都忘记了。
他脸色微红，缓缓低下头，声音小得他自己都听不见，“要不等我伤全好了，我再去床上睡吧，”
瞎嘟囔什么呢？这家伙发烧烧傻了吧？
潘月眨了眨眼睛，把被子摞在沙发上，自己开始铺床。
“我睡沙发，你睡床。你腰受伤了，应该好好休息，睡床上舒服一点。”
“哦……”
周英杰情绪很复杂，有些高兴，还有些失望。
这一夜，好长。
周英杰躺在床上，整间房子都是潘月的香气。
尤其是枕头上，那味道淡淡地，浓浓地，时远时近地，就像千丝万缕的线勾着着周英杰，让他无法入眠。
他搓了一把脸，这气味迅速散去。
没了？
周英杰满心懊悔，鬼使神差，他撩起枕巾闻了一下。
还好，潘月的香气还在。
被味道折磨到半夜，周英杰决定去厕所，洗个冷水脸。
他摸索着台灯，拧亮。
收回手时，他不小心把潘月包打到地上，他刚把包捡起来，一张信纸带着信封，轻飘飘地落在周英杰的脚面上。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