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不懂她

方乐敏下楼,原本坚挺的后背赫然软了下去,她几乎是咬牙对着身旁的丫鬟道:“翠云,带我回府。”

翠云看她额头有一层细细的密汗,连忙扶助她的胳膊,“小姐,怎么了?出事了吗?”

方乐敏后槽牙紧咬,抓着翠云胳膊,“爹在哪里?回家了吗?”

“老爷早上就出去了,今日老爷休沐,应该和同僚一起。”

翠云摇头,“小姐,要不要找管家,让老爷回来?”

“吩咐下去,立刻去找我爹,迅速回家。”

方乐敏很聪明,昨天的事情败露,方远涛被城门九司的人抓走,太子遇袭,这几件事联合起来,她就明白谢南洲想要做什么。

上了马车,方乐敏脸色苍白的可怕,翠云拿起热茶递过去,“小姐,喝一点吧,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给您找个郎中吧。”

方乐敏忽然抬起手,一把将翠云手里的茶杯打在马车上,茶杯飞出去,翠云尖叫一声,随后就是茶杯落地,咕噜咕噜滚了几下,茶水肆意的溅出来,马车内羊毛毯打湿了一小片。

“小姐,你怎么了?”

之前的方乐敏见完谢南洲,总会高兴的合不拢嘴,今日,不仅没有高兴,还摔打起了东西。

“江随雁,都是你,全是因为你。”

方乐敏眼眸可以喷出火来,她冲着马车外道:“韩浩德,去给我查,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要是你派出去那个死了,也要看看,尸体在哪里。”

韩浩德是方家的家生奴才,对方乐敏也是忠心耿耿。

回到方府,方大人已经坐在了大厅内,不过看到方乐敏,有些不悦,“今日好容易休沐,正在和李大人一起探讨事务,有什么大事,不能等我回来再说?”

方大人脸盘方正,看起来就是个有棱有角的人。

方乐敏对这个父亲还是有些害怕,方大人对子女很是严格,虽然不至于打骂,就是脸色向来不好看,可是在外头,又极力的夸赞自己的子女,他是典型的,传统的父亲形象。

原本方乐敏和父亲是没有多少话可以说的,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

她三两步走到方大人面前,“爹,女儿闯祸了。”

从安排人找江随雁的麻烦,再到乞丐拦截江随雁,想着可以玷污江随雁的名声,后面若是发展情况,也许就要了江随雁的性命,这些她没有任何隐瞒。

“爹,女儿知错,如今远涛被抓,城门九司和应天府的人都知道,若是太子殿下一口咬定是远涛指派的人,那该怎么办?”

方大人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方乐敏说完,头都不敢抬,扑通一下跪地,膝盖和地面发出沉闷的声音,只怕方乐敏的膝盖是要疼好几天了。

“爹,救救弟弟吧。”

方乐敏叩头,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方大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女儿,一只手放在膝盖上,另外一个则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片刻后,“起来,我方家的人,不会因为一点事情就手忙脚乱,没了分寸。”

方乐敏起身,“爹,女儿不怕这件事被发现,只是太子殿下介入,女儿担心,他一口咬定看到弟弟,那怎么办?”

方大人眉宇拧在一起,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愚蠢,之前就告诉过你,那丫头在谢南洲心里,地位不低,让你不要轻易动手,宫里发生的事情,还是没有给你教训。”

方乐敏眼睛微红,“爹,我不能这么被人比下去,她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下贱的贱人,凭什么要压我一头?南洲哥哥也是双眼蒙蔽,才会如此。”

“谢南洲。”

方大人低声叫他的名字,道:“他现下是在为那个丫头出气,而太子和谢南洲。”

方大人没有说话,过了一会,道:“方远涛可是我儿子,即便有事,苏立强也必须知会我一声,这件事你不要管了,无论怎样,都与你无关。”

方乐敏还要说话,方大人斥责道:“回去,做事没有章法,事情过了这么久才开口,昨晚那个人没有回来,你就应该立刻采取措施,而不是等,现下被人抓住把柄,你还真是没脑子,回你的房间,好好看一看兵法,别给我丢人现眼,还连累你兄弟。”

江随雁和谢南洲上了马车,江随雁道:“太子会如何对方远涛?难道昨晚的事情,真的会把他牵扯进来?”

朝堂的事情,江随雁知道的还不是很多。

谢南洲解释,“方大人掌管兵部,粮草调运,配置武器,征兵训马,方大人一直做的很好,前一段时间,我去赈灾,偶然发现当地将士们,居然还穿着冬季的铠甲棉衣,入春这么久,哪怕是前一年春季的衣服也该拿出来了,结果其中一人告诉我,他们已经三年没有增添新衣了,新衣没有,例银更是没有,他们几乎每个月都在拖欠。”

“这种事情,对于齐国各地方的将士来说,都是常事,但拖欠归拖欠,该有的衣服粮草不能少,现下却少了这么多,你说为什么?”

“有人造假。”

江随雁道:“银子变成了个人腰包,我听闻前几日,好像有官员参与了民间利钱,还有盐务,好像私人盐务越来越多,而质量却越来越差,精铁也少了很多,兵器更是以次充好,皇上是不是要整顿朝堂?”

谢南洲靠在软垫上,“不是皇上要整顿,而是我想要把这些事情暴露出来,切入点,就是方大人。”

江随雁呆愣片刻,“你想要做什么?”

想要朝堂动荡吗?

江随雁还以为是皇上要出面整治,如此看,是谢南洲。

“方远涛是方大人的嫡子,身份自然不低,可是,方家不是只有方远涛一个,太子心系百姓,想要为百姓做点事,这次也是个好机会。”

江随雁忽然发现,朝堂,真的是无法用言语来明说。

而谢南洲,她根本不了解。

马车到了谢府,江随雁下车,谢南洲让她回去休息。

刚跨入谢府门槛,就看到江随心站在她面前,身体单薄,好似被风吹一吹就能倒。

“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