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随雁在天亮之前睁眼,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谢南洲,江随雁脸色再次潮红起来。
多日不见,虽然很想念,但是他是佛子,又是皇上最为信任的人,回来的第一件事,应该去拜见皇上,而不是在这里和她拉扯。
江随雁不免明白,从此君王不早朝,这句话好像在隐喻此时此刻的自己。
“干什么去?”
腰肢被强劲有力的胳膊用力一拽,她整个人再次倒在谢南洲的胸口处,额头落下一吻,“天还没有亮,看来是我昨天不够努力呀。”
他的指腹摩挲江随雁后脖颈处那月牙形的伤疤,满眼都是温柔。
指腹抚摸过的触感,让江随雁忍不住颤抖起来,酥酥麻麻的快感,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哼,只是声音一出,她赶忙捂嘴,“你,你放开,那里很痒。”
谢南洲笑道:“哦,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江随雁有些无奈,一晚上折腾三四个时辰,是个男人都没有他那么大的精力。
“天快亮了,而且昨夜你都没有出去吃晚饭,虽然有合适的借口,但是你巴不得让人发现吗?”
江随雁道:“我也要回到我的院子里,收拾收拾,我要去皇觉寺,还有,你也要去见皇上了。”
谢南洲看看时辰,确实是要到了上早朝的时候,从外地押送回来的官员,也要做个交代才行。
二人腻歪了一会,江随雁硬是催着他赶紧起床,这才把谢南洲给催起来。
一切收拾妥当,谢南洲今日穿了一身宝蓝色的云纹团花佛子长袍,别的男子腰间,总会挂有配饰作为装饰,可是谢南洲永远都是袍子从头到脚,直垂而下,手上的佛珠翠绿无比,在烛火下,还能隐隐看到淡淡的光芒。
他无论穿什么,都是一副风淡云轻,好像任何事情都不会让他失态。
江随雁看着谢南洲的侧脸,下巴棱角分明,好似鬼斧神工之下,上天给予的完美容貌。
一个男子,长成这样,若是江随雁不知他在十二三岁的年纪,就可以杀人无数,就会和旁的百姓一样,认为他真的是天仙下凡,来拯救百姓于苦难的人。
“看我做什么?”
谢南洲和江随雁对视,“好像有话问我?”
江随雁咬着下唇,双手抓着袖子上的花纹,“皇上说,你杀了越国两千余人,可是真的?”
谢南洲面色平静,点头,“是的。”
顿一顿,“你害怕?”
江随雁用力摇头,她笑了起来,眼睛弯弯,“我只是很敬佩,在你不大的年龄下,居然有那样的胆量和聪慧,我还记得我和你一样大的时候,正跪在地上擦地砖,每擦一下,都要哭一会,因为跪在地上,膝盖好疼呀。”
谢南洲伸出食指,抬起她的下巴,直视她的双眼,“雁雁,告诉我实话,你真的不害怕?若是旁人听到我杀了这么多人,肯定会说我是刽子手。”
“若不是你杀人如麻,那越国不是早就把我们给打败了吗?”
江随雁伸出手,和他十指交扣,“我是闺中女人,但我不是千娇百媚被养大的小姐,我是一个从小吃苦,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你不知道,我经常跑出府,和那些乞丐一样乞讨,还会和乞丐争抢贵人扔下的食物,虽然我很害怕,被人推搡,被人辱骂,但我还是会枪东西的,只是会一边抢,一边哭而已。”
江随雁嘿嘿的笑出声来,“我见过很多可怜人,我知道他们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越国人在我们的地界杀人,我们也可以还回去,再说,上战场不就是要死人吗?”
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更何况,江随雁很清楚,她之前的性格软弱,是因为没有靠山。
如今有了靠山,她更要把这个靠山牢牢的扒着,最好一辈子都不下来。
虽然不能正大光明的和谢南洲在一起,但只要谢南洲心里有她,她就认定这个男人了。
“雁雁。”
谢南洲紧紧的把她搂在怀中,他的神色是江随雁看不懂的惆怅,也有很多的其他情绪夹杂其中。
他也很累吧。
“回去后好好休息,有任何事情都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一辈子。”
谢南洲坐着马车入宫,江随雁离开他的院子,小跑似的,回了她的地方。
春夏一直在门口等着,打盹的时候,看到江随雁跑回来,她赶忙把门打开,“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快进来。”
院门关闭,谢建章安排的小厮,正盯着院门看。
“你说什么?”
谢建章还未进门,值了一夜的班,整个人都疲惫的不行,可是盯着小厮,一扫刚才的疲倦,“你说清楚。”
小厮一五一十道:“奴才亲眼所见,少夫人真的是从家主的院子里出来的,千真万确。”
谢建章在原地站了好一会,他从一开始的彷徨到现在的激动,“我娘呢?”
“快,去皇觉寺。”
天大亮,江随雁把做好的吃食装在食盒里,对着春夏道:“走吧,我们去皇觉寺看望婆母。”
春夏嗯了一声,“小姐,只是主子的姑姑来了,还有谢家旁的耆老,都在大厅坐着,不知道是不是找您麻烦。”
江随雁愣了一下,谢家旁支很少来这里,因为谢南洲不允许。
怎么会忽然出现?
江随雁心里疑惑,但还是带着春夏走了过去。
远远看去,谢南洲的姐姐,谢春临在椅子上坐着,她的双眼紧闭,一点都没有因为谢家的这些长辈在这里,而有谦卑之色。
谢家都靠谢南洲,所以谢春临对旁人少了几分尊敬。
她本就骄傲,谢家还不是谢南洲当家的时候,就目中无人,现下更是眼里没人了。
江随雁心里嘀咕,这个姑母可是个大人物,她来,难道是串门?
“见过姑母。”
江随雁给她请安,又对着旁人,“见过各位耆老。”
谢春临眼睛都没有睁,也没有叫她起来,只是语气冷淡,“谢建章,你把我们都叫来,到底所为何事?”
江随雁心头发紧,还未起身,就听到谢建章道:“姑母,侄儿特意找了您和各位耆老们,就是想告诉大家,这个贱人,勾引小叔,该浸猪笼。”
谢建章盯着江随雁,就好像她已经是个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