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月娘睡了一个好觉,做了一个美梦。
只是苦了杜文秀两姐妹挤在床榻之上嘀咕:
“早知道把她扶到榻上,我们俩睡床,也宽敞些。”
“是啊,如今因着顾忌碰了她的肚子,只能挤在这,好生难受。”
“且忍一忍吧,明日便送她回家,到时候就好了。”
......
次日清晨,大家看到的就是神采奕奕的月娘,和满脸困倦的姐妹俩。
阿洛心疼道:“屋里睡不下,便来东厢睡就是了,还非得挤着。”
“挤着才显得我姐妹俩感情好不是?”杜文婵又打趣道。
杜文秀瞪了她一眼,才道:“昨夜睡下都什么时候了,过来反闹的姨娘睡不安稳。”
“这有什么,一家人还见外不成?”阿洛嗔怪道。
早上煮了一大锅甜粥,月娘吃了便说要走,杜文秀非要使了车送她。
两人拉扯一回,到底月娘敌不过杜文秀的坚持,坐上车走了。
月娘回去便写了信送与池令华,没几日,池令华便又在东兴县冒了头,惹得县太爷好生紧张。
只是他来了,便不许月娘再出门,只允她在家养胎,月娘不免又添苦恼。
好在兄嫂已搬来了城里,池令华去拜会之后,嫂子便带了安静宁登门,日日来陪月娘说话聊天。
不过杜文秀却没有这等闲情了,月娘有孕,酒楼的事情便得她盯着,又要教授邹师傅学些新菜。
还要制定一下开业的活动,准备请几个花魁娘子过来热闹一番,吸引些人气。
而名字嘛,自是沿袭了文月坊,酒楼便叫做文月楼。
经她们俩一折腾,原先那般雅致的藏雅轩也不再是那般风雅的模样,而是接地气的很。
大多陈设不过是仿着石河镇的会安楼设置,不过细微之处有差别罢了。
酒楼装饰好之后,池令华还过来转了一圈,却没有发表什么感言。
月娘追问之下,也不过说了句:“你们开心就好。”
直将月娘逗得哈哈大笑,道是自家与杜文秀便是想做这般接地气的酒楼。
“只要菜色好吃,不拘文人雅士,亦或是贩夫走卒,我们酒楼皆是欢迎的。”
“不像你那藏雅轩,装得影影绰绰,叫人家做苦力的都不敢进去吃,那可怎么是好。”
池令华嘴角微翘,看着月娘躺倒在椅子上,双脚一叠,翘得老高。
“大奶奶说的是,是我短视了。”他含笑说道,眼底星辉闪烁。
吃饱喝足,月娘又要小歇,秦氏却又带着安静宁来串门凑趣,哄她开心。
不得已只好坐起陪客,脑袋一栽一栽,十分困顿的模样。
秦氏瞧着好笑,便要告辞,却又嘱咐道:“便是身体不适,也要多吃些才能长得好。”
月娘困顿至极,也听不得秦氏嘱托,只是胡乱应着,倒头便睡了去。
池令华送走了秦氏,回来看她歪在躺椅上睡得正香,便上前将她抱起,轻轻放于床榻之上。
然后又拿了一条小搭被与她盖着肚子,自己拿了本书坐在一旁读。
不一时门外的丫鬟拿了封信进来,道是京城那边来信。
池令华打开信,却是叫他速回京,有急事。
看了一眼床榻上熟睡的月娘,池令华不禁皱起了眉头。
至晚间,厨下送来晚饭,月娘才被叫起,挣扎着去洗了把脸,才略略清醒。
望着窗外朦朦夜色,竟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错觉。
转头过来坐下,却见池令华似有心事的样子,便直问他:“夫君似是有事要与我说?”
池令华点点头道:“后晌儿才接到京中来信,命我速回。”
“那你就回去呗。”月娘夹了一筷子菜与池令华,满不在乎说道。
池令华眉头皱得更紧:“我若回去了,你一人在这边可还能行?”
月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才来了几天,便觉得我自己留在这不行?”
池令华低头展颜笑了:“倒是我想岔了。”
“这里有哥哥嫂子,还有秀娘一家,我也不做什么事情,整日里吃吃睡睡,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又起身走到池令华身旁,靠在他的身上,慵懒如同一只猫咪,双手攀上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你且忙你的大事去,早些了事,咱们也好关起门好好过日子,免得还要如此不时担惊受怕的。”
池令华轻轻揽住她的腰,喉中发出“嗯”的一声,却不敢再去撩她。
两人温存片刻,池令华便回身去卧房取了一个盒子出来。
月娘瞧着眼熟,仔细看才发现是他总放在床头的盒子,不知现在拿过来是何意,便疑惑看向他。
池令华笑着说道:“多少次我希望你自己打开了来问我,哪知你竟总是视而不见。”
“是什么?”月娘勾了头来看。
打开盒子,里面满满的票子——银票和房契、地契。
“我的娘啊,你这般有钱!”月娘眼睛都直了,大受震撼,不由惊叫出声。
池令华嘴角笑容愈深,宠溺地看着月娘:“这些,都是你的。”
月娘张大的嘴巴也合不拢去,呆滞地抬头看向池令华,满眼的不敢置信。
“是因为我有喜了吗?”她喃喃问道,声音细若蚊蝇一般,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池令华惊愕,无奈笑了笑:“这个木盒放在你身边很久了,一直都是给你的啊,并不是因为你有喜了。”
“不过是今日才拿出来提醒你罢了。”他的手抚上她的肩膀,轻轻往怀里带了带。
月娘伸手揽住他的腰,她想起来,不管是进京还是在东兴县,或是在来回的路上,这个盒子总是时不时出现在自己面前。
当时自己还颇有微词,觉得池令华那般讲究的人还乱放东西......
如今知道他的苦心,不由满是心安。
得夫如此,妇复何求啊!
往日种种不可追,她也不愿意、不想去追,唯愿珍惜眼前人。
而杜文秀则在一天又一天的忙碌中迷失了自己,每日里只觉得睁开眼睛就是各种事情递到眼前。
莫说挣不完的钱,便光是眼前做不完的事就叫她无暇他顾。
晚间,程素英嘴角压抑不住的笑意让她不由惊奇,问她有什么高兴的事,说出来大家一起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