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大家就都不吃了,聚在一堆望着门口。
不一时,有杨氏身边的王嬷嬷过来,说是杨氏闻不得腥味儿,犯了恶心,这会子已是使人去请大夫了。
老爷叫过来与客人们说一声儿,免得大家担心。
“可是害了喜?”杜文秀出来问道。
王嬷嬷微露喜色,却还矜持着说道:“还要等大夫来瞧了才知道。”
吕三桂兄弟父母早亡,大哥将两个弟弟拉扯到大,一辈子没娶个媳妇,因操劳过度早早离世。
二顺的媳妇与谢东才搅和在一起,到被三桂一刀捅死,也没为吕家诞下一儿半女。
二顺与三桂结伴逃脱,后来为了给三桂脱罪,二顺悄悄回来顶了罪,砍了头。
如今若是杨氏有喜,也可为吕家续了后,实是大喜事一件。
过了一会儿,大夫匆匆背着药箱而来,不多时,又笑着离去,王嬷嬷又自里头出来,面上掩不住的欣喜。
众人看她神色,已是准了七八分,不由都翘起了嘴角,替他们夫妇欢喜。
“方才王大夫说,我家奶奶是有喜啦。”王嬷嬷喜得合不拢嘴。
“哎呀,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今日可是双喜临门呐!”
“真是太好了!”
一屋子满是贺喜的声音,吕三桂咧着大嘴走出来告罪,道是怠慢了大家。
“这般喜事,谈什么怠慢,如今饭也吃了,酒也喝了,我们也自家去,免得你媳妇还得换衣裳出来,倒是折腾人。”
杜文秀一边就着齐三娘的手给海生理着衣服,一边对吕三桂笑道。
吕三桂也知她这般是为了自家好,在场的都不是外人,倒也就不需客套。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出门回了家,杜文婵一日不去工坊,便觉得不放心,回家换了身衣裳又急急往工坊去了。
“也忘了问一下她,关小娘子在账房学的怎么样了。”瞧着杜文婵急色匆匆的样子,月娘嘟囔道。
“这账房中的事情,哪里是这般容易就学好的,你也太心急。”杜文秀接过齐三娘怀中睡着了的海生,轻轻将他放在床上。
月娘在外间道:“嗐,我这不是想着她那里早些理顺了,咱们好一心一意去把藏雅轩做好。”
杜文秀掀了帘子出来,笑着说:“工坊有莫娘子和婵儿看着,自不用我操心,你若着急,现在便可将藏雅轩的事情商议一番。”
“只是不知道,你要不要请示一下你们当家的,愿不愿意我在你家酒楼里插一脚哩。”她将衣裳扯平,寻了椅子坐下。
月娘撇撇嘴,瞟了她一眼,才说:“这么点子小事,还特特写信去请示,怕是这样他才会笑我哩。”
“哎哟哎哟,可见你们俩是夫妻了,偌大个酒楼入股的事都成了小事,不知什么事在你们夫妻眼中才是大事呢?”
杜文秀忍不住调笑道,月娘也不羞恼,反正她已经决定直面自己的内心,结果如何,让池令华去选择就是。
她自管自己的,如今说到酒楼,反正池令华早就说过,等回到了东兴县,这酒楼就让她练手,不拘赚不赚钱都无所谓。
所以她当然觉得自己能做得了主,不需要事事请示池令华。
“反正这酒楼他已全权托予我管理,你莫要操心那般多。”她一边说着,一边去寻了纸笔过来。
“我知道你肚子里稀奇菜色较多,便是拿出去几样,都够做我们藏雅轩的招牌菜色。”
“既如此,咱们俩今日便将这契约立下,若你怕少东家回来了不认,咱们签了契便去衙门里备个案,等他回来,便是后悔也来不及。”
杜文秀听着她一席话说出来,倒像是与自己联手要坑那池令华一把,不由觉得好笑。
不过她既然敢做这个主,想来与池令华早有约定,却也不做他想,两个人商议着,便签下了如此重要的一份协议。
只是杜文秀不知,月娘心中最坏的打算,若是池令华回来,对自己签定的契书有异议。
那么,便将他分于自己的三成股份转给杜文秀,也能使这份契书作数。
签定了契书,杜文秀又与月娘研究了一番,将现世的一些家常菜罗列了出来。
不说别的,单说这家常豆腐,便让月娘惊叹不已,直道吃得太过精细,得耗费多少油来。
原来这家常豆腐做起来并不十分家常,需要先将豆腐切成一寸半宽的片状正方形,入油锅炸至金黄。
然后捞出来备用,这时,再热油将姜蒜花椒爆香,下些青菜一类的配菜翻炒,添一勺豆瓣酱,再将炸好的豆腐放进去翻炒即可。
“得亏咱家就是做酱的,不然啊,这光酱上就得去了多少银钱。”月娘不由感慨道。
杜文秀又写下“麻婆豆腐”“木耳炒山药”“红烧茄块儿”等菜肴,直看得月娘口水直流。
“我的娘嘞,这些菜你为啥从来不曾给我做过?我不管,今日你必要亲自下厨,我要做第一个试吃的人。”
杜文秀无奈地笑看着她:“我何时不知,你竟如此赖皮了。”
月娘斜着眼睛瞟她:“你不知道还不是正常吗?不过今日不管如何说,你都要将这几样菜给我做出来,不然我就不走了。”
说着,她走到旁边矮榻上一躺,一副无赖模样看着杜文秀。
杜文秀无法,走出门去,轻声唤秋月将晒干的木耳泡上一些子,又叫去街上买山药。
阿洛才将衣裳泡进水里,听了她的话,便接了钱要去买菜。
现在海生多是齐三娘抱着的,倒叫阿洛落寞了好一些日子,后来杜文秀将家里的采买交与她,这才缓解了她的情绪。
这会子她要去,杜文秀也没有异议,抓了钱给她,又嘱咐她早去早回,阿洛应声去了。
回屋看见月娘又趴在那看着才写了几道菜的菜单发愣,杜文秀抿嘴一笑,走到她身边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还叫阿洛买五花肉回来,现在天色还早,我炖红烧肉给你吃。”
月娘忍不住吞了口水,两眼水汪汪地看着她,期盼道:“今日我一定要多吃两碗饭,大不了,明日与你家再送两斗精米来。”
杜文秀笑着应了:“那你可是要送些好米,若只送籼米来,我可是不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