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坐到了首座上。
三当家师奇文倒是好涵养,呵呵笑道:“二哥说笑了,若不是卫胡子伤得重,我们也不必在城中耽误这么久。”
二当家撇着嘴不说话,卫胡子为什么伤的?
还不是跟他手下过招,自己这伙人不讲武德下黑手,师奇文不找他的麻烦就算不错了。
不过,就算是师奇文发难,他也不惧,大不了就此翻脸。
大当家那边儿自己早已上了不少眼药,这师奇文空有计谋又能如何?
便是再有能耐,比得过自己一起跟着老大落草的情分?
“大哥,我这次在城中,可是办了一件大事,忍不得想早点告诉大哥。”
“哦?”大当家好奇道:“是什么大事?”
勾起了他的心思,师奇文却端起茶杯,撇着浮沫。
大当家眼珠一转,挥手让前厅中众人退下。
等得一时,还不见师奇文开口,便有些不耐。
“你这老三,出门一趟心眼子又多了些道道,是什么事你倒是快说呀。”
大当家滚地龙,使得一手双环大刀,带着众小弟打到这兴山上,靠蛮力攻下了青龙寨,一直是他引以为豪的事情。
但是空有一腔武力,脑子却简单的很。
见师奇文不语,以为他又卖关子,急忙催促。
师奇文却不说话,望了一眼对面坐着的二当家。
二当家勃然大怒,站起来指着师奇文的鼻子骂道:“姓师的,你特么什么意思?”
大当家忙起身下来拦着他,打着圆场道:“大家都是拜了把的兄弟,有什么事是二当家不能知道的?”
师奇文苦笑摇头,压低了声音说道:“非是兄弟防着二当家,只是今次进城,恰遇到了芦大威的同袍,告知芦大威一个秘密。”
师奇文将茶杯放在案几上,起身过去关了前厅的大门,在昏暗的环境中,压低声音道:
“如今已临近年关,县太爷为求升官发财,近日有一车硬货要送往京城。”
大当家神色一喜,东兴县令出了名的吝啬爱财,这些年下来,必定存留了不少好东西。
“只是”师奇文面露难色,看了二当家一眼,起身朝二当家躬身施了一礼。
两人奇怪不已:“三弟这是何意啊?”
师奇文笑道:“方才一时没想转,还想避了二哥与大哥先说了此事,再由大哥转告二哥,这样二哥倒是不必为难。”
“不想却惹了二哥不快,是我的不是了。”
“这”大当家二人依旧不解,师奇文犹豫片刻,叹了口气道:“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那县太爷请的镖局,却是二当家的姨妹夫开的。”
“龙兴镖局?”二当家惊声叫道。
师奇文缓缓点头。
大当家看向二当家,二当家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不说话。
“二弟,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大当家才开口,又被二当家打断。
“大哥,这事容我想想吧。”二当家眉头皱起,似是为难。
大当家哈哈笑着,拍了拍二当家的肩膀:“二弟,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为了兄弟们的好日子,舍了一件衣服又如何,你说是不是?”
二当家依然皱着眉头不说话,得不到回应的大当家不由有些不痛快。
师奇文忙上前道:“二嫂与二哥情比金坚,此事重大,不如多给二哥些时间想想法子,说不得便能想出两全之法来。”
大当家呵呵一笑,师奇文看得清楚,皮笑肉不笑的脸上目露寒光。
师奇文暗叹,早知大当家无情,二当家多情,才说定下此计试他一试,哪知道这般容易便着了道。
哎,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还以为要再费一番功夫与两人之间加把火。
回到自己的房中,不多会儿,芦大威便猫了过来。
师奇文瞥了他一眼,也不理他,自拿着本书看得有滋有味儿。
“三当家,是看的什么有意思的话本酸文,让我也瞧瞧?”芦大威甚是不把自己当外人,说着话大脸就凑到近前。
师奇文抬手将他拨开,放下手中书,老神在在地问他:“可将卫胡子安置好了?”
芦大威嘿嘿一笑:“他哪里还用我安置,在城中便能行动自如了,如今只要他自己不瞎寻摸,身上的伤自是无碍的。”
师奇文点点头,望着地面低头沉思。
“老大,方才大当家怎么说?”芦大威也是沉不住气,又凑了来。
师奇文微微笑道:“原以为要使上十分力气,如今却只出了两分便见成效,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中要容易的多。”
“真的?”芦大威心中暗喜,一心想等事情定了下来好再去陆家报信。
顺便见见今日被他抱在怀中的小娘子
“也还是不能大意,万一是他们联合起来作戏,等我们自投罗网”师奇文喃喃自语,却将芦大威吓了一跳。
“三当家,难道他们已准备将我们”伸手在颈间比划了个砍头的手势。
师奇文笑言道:“我的话应是无碍,只是二当家看你不顺眼久矣,只怕你要当心些才是。”
顿了一下,又说道:“咱们抛出的诱饵诱人得很,万一大当家拿你去换了二当家的姨妹夫,也不是没可能。”
“嘁,他们若有那本事自管来,爷爷能说句怕,就把名字倒过来写。”芦大威拍着胸脯放豪言。
“呵呵,你自己且小心些就是。”师奇文拿起书,不再理他。
晚间,二当家的院子里传出来女人的哭喊打骂声,直闹到半夜才消停。
巡逻的喽啰都不敢过去,怕闹出动静引火烧身。
据说这二当家的女人与他是青梅竹马,曾嫁过一回人,那男人被二当家一刀砍了脑袋,将女人抢了回来,还弄了个小丫环伺候着。
平日里也少见,偶尔露过几次面,也是穿金戴银,打扮得甚是精致。
只是脾气不太好,隔些日子便要打骂二当家一番。
也是,在这巴掌大的院子里关久了,便是多好的脾气也受不住。
二当家也体谅她,商量着只要不打脸,旁的地方由着她出气就是。
今天晚上这动静,啧啧,听起来似是不得了。
果不其然,次日一早,便见二当家低着头迈着小碎步就进了议事厅要找大当家谈事儿。
里面伺候的人出来后,一脸憋不住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