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宁感觉比浑身轻松,有种难以言喻的舒服,让她对那什么【打赏】产生了些许好奇。
被拉开后,姜安宁显得安静许多,满腔的恨意被压下,眼睛红的厉害,雾蒙蒙的满是水汽。
她其实并不想哭,只是不知道眼睛是怎么了,酸胀的厉害,眼泪一股脑的就涌了出来。
江巍感觉她好像受了无数的委屈,心中奇怪,不免多看了人几眼。
此时,被狠狠捶了数下的赵海,仰躺在土沟里,已是有些出气多,进气少了,惨白如纸的一张脸全无血色。
姜安宁好不容易止住了哭,站在他脑门上方,送人去见官的心思倒是多了几分动摇。
赵海一张脸血肉模糊,看着实在吓人。
她有些拿不准主意。
要不就暂且顺了族长的意思,开祠堂,私了?
赵家未见得还有脸面咬着婚事不松口。
何况,他们应该也不想娶个母夜叉回去,惶惶不可终日吧?
江巍找来的那两个帮手,看起来似乎是懂得一些医术的。
又推又按的将人鼓捣了一会儿,倒是让赵海一口气吊了回来,哏喽哏喽几声之后,意识渐渐回笼。
赵海肿得只剩一条缝儿的眼睛,冷不丁看清楚头顶上那张面容时,吓得哇哇大叫起来。
“救命!”
“别打我!”
赵海被打怕了,哭着喊着要见官。
他不过就是想骗骗这娘们的钱,她竟然想要了他的命!
回想起刚刚被按在地上,狠狠暴捶,毫无还手之力的场景,赵海整个人都在颤抖。
太可怕了!
姜安宁是个疯子!
赵海隐隐有些疯癫的嘶吼着要报官,姜族长顿时一阵头疼。
怎么那个还没劝住,这个也跟着闹腾起来了?
姜安宁倒是坦然下来,也不纠结了。
大不了就是被县令大人判了收监,了不得了判个流放……反正她不后悔,总归心里的恶气,在刚刚释放了不少。
姜族长想劝又不敢贸然开口,生怕姜安宁等下发疯到他的身上来。
瞅着一旁老神在在的江巍,眼珠微转,祸水东引:“江巍啊,这事你看?”
姜族长本想着让人帮忙劝劝。
真的去了官府,让人知晓他们姜氏一族,竟然有这么个母夜叉,岂不连累其他女子的婚嫁!
他孙女可还等着嫁给镇上的秀才人家呢!
江巍不知何时,已经派人赶了三辆马车过来。
“此等恶劣之事,自然是要报给官府,请县令大人秉公办理才对,岂可草草私设公堂了事?”
江巍正义凛然之余,敲打着姜族长:“族长莫要糊涂了才是!”
“可安宁丫头也动了手……”
“那就更应该上报官府,秉公处理才是!”
姜族长一噎。
饶是心里有所不满,也不敢仗着年纪就跟江巍这个年轻后生摆谱。
毕竟…能让县令大人指定来当村正的人,还是挺少见的。
姜族长嘴角翕动:“你说的对。”
他不甘不愿:“那就报官吧。”
姜族长瞅了一眼姜安宁,十分不满,明显是把在江巍那里丢的面子,全记恨到了姜安宁的头上。
坐在宽大舒适的马车里,姜安宁对江巍的来历多了几分好奇。
江巍拎着赵海到了另一辆马车上。
姜族长十分自觉的上了最后那辆。
赵海丝毫不知危险正在降临,捂着眼睛,时不时的嘶哈几声,嘴里头念叨着‘一定要姜安宁好看’、‘要她赔钱’之类的话,以及一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等感觉到一片阴影笼罩过来时,他还来不及出声,就被人堵上了嘴巴。
‘唔唔唔’……什么东西,你们要干什么!
赵海望着面色冷沉的江巍,心中顿时浮起一层不好的预感。
他本能的想要逃跑,却被人轻松拿捏住肩膀,微微一用力,整条胳膊就被卸了下来。
唔嗯嗯!!
本应像杀猪一样的叫声,被团成一团的破烂抹布给堵回嘴里,赵海额头上瞬间多了一层豆大的汗珠,眼里满是深浓的恐惧。
怎么又来一个疯子?
赵海恐惧之余,更多的是不解。
他跟江巍似乎没仇吧?
正疑惑间,另一只手臂也被江巍咔嚓一声卸了下来。
赵海眼睛一翻,痛晕了过去。
“真是废物!”
江巍有些嫌弃的瞅了一眼赵海,从马车内置的隔层里,取出一包细长的针来。
唔嗯!唔嗯!!
细针从指缝扎了进去,十指连心的剧痛,硬生生的让赵海又疼醒过来。
他浑身颤抖,看着江巍就像是魔鬼一样,将一根又一根的针,戳进他的手指里,逃脱不得,嘶喊不得,满脸的生无可恋,恐惧绝望,泪涕横流。
‘唔唔’……饶了我吧,我没得罪你啊!大哥你总要让我死个明白吧!
赵海是真的懵了。
怎么想也想不出哪里得罪过江巍。
他疼得浑身打颤,裤湿一片。
马车里陡然蔓延开的尿骚味,让江巍不悦的皱起了眉。
他丢了针包,同人拉开了些许距离,眉眼中满是厌恶,冷淡着声音:“是什么人指使你算计姜安宁的?”
赵海面色茫然的摇了摇头。
未婚妻的钱不就是他的钱,他不过就是用些小手段,提前取用下罢了,要什么别人指使啊?江巍这疯子好莫名其妙。
江巍明显的不大相信,却也担心问多了,会打草惊蛇,索性转了话题,等赵海下了大狱再去提审也不迟。
“等下见了县令,知道要怎么说吗?”
赵海摇了摇头。
“这些伤,是你自己摔的,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江巍眉眼冷淡的警告赵海:“不许牵扯姜安宁,懂了吗?”
赵海不懂,先是震惊,接着是暴怒。
江巍这是什么意思?
给姜安宁那贱人出头?
他眉眼间顿时戾气横生,有种当了绿王八的怒恨,将刚刚吃的所有苦头,全都记恨到了姜安宁身上。
江巍看出他的不服不忿,微微一笑,只是将人脱臼的胳膊重新接了回去:“不懂?”
又卸下来:“还是不愿意?”
赵海疼得脑子昏花,眼前一阵阵发黑,浑身都被汗水给湿透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头捞出来的一样。
江巍也不急,语气缓缓淡淡:“你是知道的,我能力压村里人成为村正,全仰赖县令大人的信任。”
“县衙里头折磨人的法子不胜枚举,你刚刚体验到的,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要是我跟县令大人言语声,让他安排人,对你每天多多照顾几回,不知道你这条贱命,能扛得住几天。”
江巍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阴森、瘆人。
“我能让你过得舒坦,也能让你活得生不如死!”
赵海立马就胆怂了。
“现在想好怎么说了吗?”江巍伸手转动了下,仍旧插在赵海指尖的细针。
‘唔唔嗯’
赵海疼得理智全无,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江巍拿下他嘴里的抹布,倒也不担心他会乱吼乱叫。
赵海嘴巴得了自由,隐含恨意的出声:“你什么时候,跟姜安宁那个贱人勾搭上的!”
他几乎认定了两个人有奸情。
也认定姜安宁忽然之间对他弃如敝履,过分苛责,他不过是犯了一点小错,她就咄咄逼人、死咬着不放,都是因为跟这个野男人好上了。
这个贱人!
“看来,你好像还是没有想好要怎么说话,未免等下见了县令大人,你也是这般的胡言乱语……”江巍声音一顿,似笑非笑的盯着赵海:“不如我帮你割了舌头吧?”
说着,他就朝着赵海的下巴伸出手去,在人想要大喊求救时,卸了人的下巴。
啊!!!!
惨叫声被困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剧烈的疼痛袭来,赵海又晕了过去。
指头上扎进去的细针,被人拔出来又扎进去,钻心的疼痛,让人又从晕厥中疼醒了过来。
下巴被卸掉的赵海,狼狈的合不拢嘴,只能任由着口水不停地溢出,痛到极致却喊不出声音……
他晕了又疼醒,醒了又疼晕过去,反复多次,脸上全无血色,裤腿又重新湿了一条水迹出来。
“现在想好怎么说了吗?”江巍问。
赵海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江巍伸手给人重新接上了下巴:“说来听听。”
赵海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退到马车的角落里,远远的跟江巍拉开距离,颤声道:“是我欺诈在先,被揭穿算计后慌不择路,摔进路边的土沟里,磕到了里头的碎石砖头上,跟旁人没有关系。”
江巍满意的点点头,再次警告:“别想着到了官府以后,还能耍什么小心思,那后果,你大概是不想承受。”
赵海整个人都颤了颤。
江巍瞥了眼旁边沉默随侍的黑衣侍卫:“看好了他,等到了地方,再给他取针,免得他好了伤疤忘记疼。”
“是。”
江巍‘嗯’了声,满脸嫌弃的捂着口鼻,下车换到了最后面那辆马车上坐着。
姜族长正气恼的数落着姜安宁,扬言该让她知道知道厉害,让她明白官不是那么好见的,多吃吃苦头,就知道他说的都是好良言,半点没有坑她害她了。
见江巍突然进来,姜族长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躲闪,有些心虚。
“姜族长,我劝你等下到了衙门,还是不要乱说话的好。”江巍寻了个位置坐下,从隔层里取了茶具出来,动作优雅的沏茶,完全就是个矜贵公子的模样,半点不像庄稼汉子。
姜族长脸色微愠。
江巍:“要不是族长你说的那些话,姜安宁恐怕也不会情绪失控。不知道县令大人问起来,会不会觉得族长是同伙帮凶,亦或者,是挑唆情绪异常之人犯罪,其心可诛!”
姜族长一噎,死鸭子嘴硬:“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
“不信?”
江巍冷笑:“那不妨等下见了县令大人,你说了试试。”
姜族长:……
他目光心虚躲闪,又搁不何苦的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江巍轻嗤了一声。
姜族长顿时觉得被嘲讽了,面皮发烧。
他有些阴阳怪气的转移话题:“从前倒是没见你跟安宁丫头有什么交情,今个儿倒是护她护得紧。”
姜族长像是忽然窥探到了什么,表情有些色迷起来:“你该不会想要趁虚而入吧?”
以安宁那丫头的容貌,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心里忽然就有些酸。
江巍这小子可是认识县令的,指不定家里头有什么门路,或者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人家。
真要是看上了姜安宁,倒是白白便宜那丫头了。
“你想得太多了!”
江巍拧眉,声音冷怒不悦。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身份低贱的农家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