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辰时初,姬阳还在睡梦中,就被汉王怒气冲冲地回来,一把从床上抓了起来。
姬阳整个人直接惊醒,可脑袋还处于懵逼状态,好半天反应过来。
“爹,你干什么?你不是要去兵仗局吗?”姬阳问道,恢复后,有点生气。
“少废话,快起来,你皇爷爷召见”汉王道,一把就将姬阳丢回了床上,他今天一早是准备去兵仗局的。
他虽是汉王,但是上朝也不必每次都要去,有事去就去,没事可不去,虽然他为了表现几乎没缺席过,但是这不是在监督打造火绳枪吗?所以他就没去。
毕竟这个任务马虎不得。
可是哪知道,他出了汉王府,还没出应天府,就让皇宫的人把他追上了,传来了朱棣的圣旨,让他立马带上他的逆子进宫面圣。
汉王被这一道奏折弄的懵逼了,怎么他爹会传这样的圣旨,但是他马上反应了过来,必定是这小子得罪朱棣了,于是这才立即快马加鞭的赶回来,抓他?
“你小子是不是,惹到你皇爷爷了,干了什么,你爹早晚被你坑死”
“没啊”姬阳是抓破脑袋都想不到哪里得罪了朱棣。
“没有,那你皇爷爷,让我带你这个逆子进宫,而不是带你儿子进攻,或者瞻壑进宫”汉王问道。
但是几经发问,问不出姬阳一个什么来,就只好算了。
然后立马叫人备好马匹,给姬阳牵来,两个人快马奔向皇宫而去。
一路上姬阳把最近的事想了个遍,就只能确定,很有可能是那晚的事情曝光了?
……
而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朱棣正常上朝,而今天他上朝立马就注意到了。
今天来了一个意外的人,安王,这些个王爷平常没事绝不入宫,甚至叫他来,有时都会害怕然后称病,能主动来,基本上都是有事求他,或者告某某人。
这不由让朱棣揉了揉额头,他没想到,安王发现的这么快,他昨天还在想,趁着安王没反应过来前,要不要先让他去某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就藩算了。
现在或者还是说安王没发现,只是又来借锦衣卫,还是拜托他以皇帝的命令通缉两人,可这种可能性就少之又少了。
随着上朝的流程完了,一个个大臣把该奏的本奏完后,安王走出来奏道。
“臣弟,还有一本要奏”安王声音很大,惊动了内外百官。
都是纷纷将目光投来,想看看这安王要奏什么,毕竟很少有王爷上朝奏本。
朱棣虽然猜到安王要奏什么,但是也并没有阻止他不准奏,反而开口道“准奏,不知皇弟要奏何人,何事?”
安王事先看了看朱棣,没从朱棣脸上看出任何信息,便低头道:“臣弹劾,太孙朱瞻基,汉世子朱瞻壑两人”
这一声再次把氛围拉满,所有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安王身上,有惊讶,有不解,因为都不明白这安王要干什么。
毕竟这两人都是朱棣亲孙子,你跑来弹劾人家亲孙子,胆子属实有点大。
不过嘛?皇家的事情,本来就乱。
同在朝堂的太子朱高炽也被惊讶了,他眼神看去安王,不明白自己叔叔好端端怎么弹劾自己儿子。
或许是安王感觉到了不少大臣把目光移向了他,都有着疑惑,于是再开口“臣弟,绝不会无端放肆”
朱棣也就先装作一副不解的神情,然后低声问道“不知道,皇弟要奏此二人什么”
“臣弟,弹劾朱瞻基朱瞻壑两人,目无长辈,嚣张跋扈,殴打皇室宗亲此三大罪”
安王说了一路罪状出来,这可把文武大臣惊了一跳。
不过瞬间诸位大臣心态一下转变到吃瓜模式。
毕竟这不是什么国家大事,也不关乎他们,更别说牵扯他们了,反而是朱家家事,这可有得看了,就连有些着急下朝得老臣,也想听听这其中又什么趣闻。
可说满朝大臣,八卦之火,一下燎原而起。
朱高炽听闻自己儿子被弹劾,想出来说什么,结果让朱棣一眼就给瞪回去了。
朱高炽也只能暂时忍住,没开口,不过却能看见他额头上微微有些汗珠滑落。
朱棣表现得面色阴沉,不过在众人看来时,立马微微收敛一些,他就要给众人一种,我绝不股息自己人的表象。
“既然如此,来人,传旨去把朱瞻基给朕叫来,让老二汉王把他逆子也给朕带来”
“是”
汉王和姬阳可说是以最快速度赶来了皇宫,同时在宫门口碰见了朱瞻基,两人相视一看,忽然都升起了一股心虚。
“壑弟别怕,我们堂堂正正得去,又不全是我们得错”
朱瞻基说道,姬阳也觉得很有道理,于是点点头,在汉王惊讶得目光之中,两人昂首挺胸得前去了奉天殿。
进入奉天殿时两人依旧是气势全开,丝毫没有胆怯,这看在朱棣眼中,暗中满意得点头,不愧是自己两个乖孙,这气势没谁了。
可安王看来,这就是没把他放在眼里得表象。
朱瞻基两人看见安王后,也就瞬间明白了,为何皇爷爷会找他们,没想到啊,终究是逃不脱。
而安王见到两人还看他,甚至都没任何诧异,那是目眦欲裂,要不是有所顾忌,他就要冲上前去,狠狠胖揍这两人。
可说哪怕那天的怒火,都没有再次见面的怒火大,因为他不光是遭受了精神上的羞辱,还有物理上的殴打,甚至对他的殴打,导致现在他一柱擎天都有些困难,甚至现在每当嘘嘘还是一阵刺疼。
“孙,朱瞻基,朱瞻壑,参见敬爱的皇爷爷,皇爷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瞻基姬阳两人恭恭敬敬地一拜,他们感觉到了,安王眼神的可怖,所以两人用着最亲近最舔的方式,拜见朱棣,毕竟最后他们能不能逃脱,都是朱棣的一句话。
“哼,你们两个孽孙,可知错”朱棣一拍龙案,直接怒问道,虽然很是有点喜欢两人拍的龙屁,但是这个时候,他可不吃这一套。
“孙儿们知错”
朱瞻基和姬阳一下子跪地,然后恭恭敬敬回道,也不反驳。
“那说说,你们何错只有”
而朱瞻基和姬阳两人相互一看,朱瞻基便站出来先说道“孙儿不该傍晚溜出东宫去玩,更不应该去那些地方,最不该去斗蛐蛐”
姬阳看了朱瞻基一眼,你都说完了,我说什么?很快他清了清嗓子开口。
“孙儿,不该在堂哥和安王比斗蛐蛐的时候,揭发安王作弊,更不该在揭穿后,安王不承认耍赖和嚣张辱骂我们时,我们也骂他,最不该是我们以小辈身份欺负安王”
这话一说,不少人表情都精彩了。
“那你们,为何要打安王,那是朕的皇弟,你们得叔公”朱棣表情怒问。
于是两人一看,然后齐齐说道,“孙儿们,最不该在安王欺负手无寸铁的妇女和女子时,挺身而出,我们错了”
这话说完后,整个奉天殿都安静了,众多大臣哪怕是吃瓜都吃惊了。
他们这是在揭发自己的罪行吗?怎么是越听越不对劲呢?
不少人小心翼翼看了安王一眼。
安王气的面色铁青,感觉自己肝都在疼了,甚至周围人都能听见,他牙齿相互摩擦的咯咯作响。
朱棣也感觉到了不对,这哪里是揭发自己罪行,分明是把安王公开处刑。
这全然让安王成了一个不要脸,欺负小孩子,还耍赖,嚣张跋扈,欺负妇孺的小人形象。
反而把他们自己说的才是最正义,现在却委屈的那一个。
有大臣差点没笑出来,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新奇的拱罪方式。
最后朱棣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了,说对吧,那不就说这俩小子没罪,说错吧,那岂不是说他黑白不分,果然是两个孽孙,竟然为难他。
“陛下臣弟冤枉,臣弟冤枉啊”安王立即出来,本来这该审判朱瞻基两人的,但是怎么弄的像是要审判他一样。
再不出来说话,估计待会朱棣是直接宣判他有罪了。
“臣弟虽说有罪,但是是他们二人目无尊长在先,况且和我争吵的也是自己王妃,这算是我自己家事,是他们二人颠倒黑白,陛下明鉴”
“安王叔公,这话诧异,什么叫我们目无尊长,我们以前都没见过叔公,发生争吵,叔公既没有自爆家门,也没提及任何是王爷的事,所以我们二人才骂回去的”
“诸位大臣,叔叔伯伯们,你们评评理,在不认识的情况下,对方辱骂我们,难道我们就要安安静静接受不成,我觉得这并非有冒犯长辈,目无尊长之嫌”
姬阳说道,这么一说,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觉说得不错啊,确实是这个理啊。
你我都不认识的情况下,哪会知道那么多,你辱骂了我,我还不能骂回去不成,那不成傻子了。
安王一看,这不对劲啊,再这么让这俩小子说下去,他们就把错撇干净了,有错的也就只有他了。
我去,这俩小东西不愧是朱棣后人,都是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