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听见了动静的翟家村人,纷纷都从地里或者是家中跑了出来。
“族长,这就是你们买的牛吗?”
“六叔六叔,这牛看起来挺见状的啊,花了多少钱买的?”
“族长,这牛犊子今年几岁?”
“让开让开。”一个小青年挤进了那围着牛的人群,然后对着翟明远说道,“族长,以后这牛交给我照顾,行不行?”
旁边他爹一巴掌拍在了那小青年的后脑勺上,然后没好气的叫着说道,“你个混小子,可不敢把这么贵的牛交给你照顾。万一它要出个好歹,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翟明远和翟老六俩人乐呵呵的,不厌其烦的解释着族人们的问题,满足着他们的好奇心。
等到说起牛由谁照顾的时候,本来翟老六的意思是放在翟明远家里,因为他是族长,在翟家村的地位最高,牛放到他那里,毫无争议。
但是翟明远不同意,他提议的说道,“六叔,您老人家既然对牛很了解,以前也有些放牛的经验,不如这头牛就暂时放在你家里得了。”
“这行吗?”
翟老六搓了搓手,那双不大的眼睛中带着点儿期待,神情中又带着几分害怕,心情十分矛盾的问道。
期待是因为他能亲手养一头牛,这是他自从给地主家放牛之后,就有的心愿,现如今眼见着就要实现了,他当然是十分期待的。
但是另一方面,翟老六也是害怕的,害怕是他照顾不好这头牛,如果病了死了,那他就真的对不起相信他的翟明远以及众多的族人,万死难辞其咎了。
“六弟,你要有点儿信心。就凭你这养牛的手艺,咱们村儿所有人加到一块儿都比不上你呀。”
在他不远处的翟老二哈哈大笑,走上前去拍了拍翟老六的肩膀,给他加油打气说道。
“那好吧,既然你们都决定了,那我翟老六也就不推辞了。大家伙放心,牛放在我这里,保管给它养的没病没灾,膘肥体壮的。”
翟老六一咬牙,一跺脚,应了下来,此时他拍着胸脯对着在场的所有人下了保证。
“六叔,牛交给你,我们都很放心。”
“是啊,我们相信你。”
“六叔,这牛的草料需要什么?您言语一声,我们这些年轻人保管给你办的妥妥当当的。”
这件事儿商量完之后,族人四散,剩下的几个族老接着又去了翟明远的家里,一起商议做小吃摊儿生意的事情。
“明远,你们这回去县城考察的怎么样?”
大家伙儿刚坐到屋里边,连水都没喝上,一向性子急的翟老二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明远,别着急,喝喝水然后再说。”韩氏有些心疼的望着满头大汗的翟明远忍不住的开口说道。
在乡下有那规矩严重的宗族,什么女人吃饭不上桌,女人不进宗祠,有月事不得去坟地等等许多封建压迫女性的规矩。而且还有重要的一点是,在男人们商议事情的时候,女人不得插话。
显然此时韩氏是因为心疼自己的儿子,所以才开了口。有几个把规矩看的比天还高的族老见状,立即皱起了眉头,满脸的不高兴。这韩氏还有没有规矩了?
不过对方到底是上任族长的夫人,现任族长的母亲,虽然她是一个女人,不过族老们碍于对方的身份,也是要给她几份面子的,于是只是轻轻的咳了咳,暗暗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韩氏身子一僵,顿时明白刚才自己做错了事情,她脸色有些涨红,连忙对着几个族老躬身道歉,并把趴在门口的小云以及翟明礼两人领走了。
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翟明远,心下叹了口气。这就是宗族,这就是族老们啊。看来他以后需要改进的事情得再多加一点。
等翟明远喝完水之后,就把腹中的草稿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计划,说给了大家。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的麻辣烫也要卖七文钱,这是不是有点儿贵了?”翟老二沉吟片刻,有些担心的问道。
旁边有人立即附和着说道,“是啊,一碗清汤面不过才五文钱,一碗麻辣烫却卖七分钱,我感觉是有点儿贵。”
翟明远面对众人的质疑,没说赞同也没说反对,只是开口问道,“各位叔叔伯伯们,你们觉得咱们的麻辣烫好吃吗?”
“当然好吃。”
“这还用说,肯定好吃啊。”
在场的众人,大家伙都一致的点头认同。
翟明远见状,顿时十分轻松的笑了笑,他身子往后一靠,摊摊手说道:
“这不就得了。既然你们都觉得好吃,那么卖7文钱它就不贵。更何况咱们的这些调料如果不是靠着许愿池,根本就买不到。买不到的东西,你们说它得有多贵?”
翟明远提起调料这事儿,所有人全都恍然大悟。
翟老六说了一句,“是啊,调料这东西非常的贵。除了富贵人家,谁吃得起?现在我们只把麻辣烫卖7文钱,让贫苦百姓都能尝一尝众多调料的味道,这简直是菩萨才能做出来的善事儿啊。”
于是所有的人心里都有了底儿。麻辣烫卖价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既然这样,回头我就去村儿里的木匠那里,定做一副能拉货的板车吧。”翟老六过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一件关键的事情,于是赶忙开口说道。
既然有了牛,那么做一套匹配的板车也成了至关紧要的事情。
翟明远又说道,“六叔,另外还得劳烦您老人家在村儿里收一些做麻辣烫的原材料,比如做高汤的鸡,面条,各种搭配的蔬菜……”
“这是件好事儿,大家伙想必都很乐意能赚几个钱。你把这活儿交给了六叔,我保证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翟老六乐呵呵的回道,整个人十分的高兴,显然是觉得翟明远能把这件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那是因为自己特别的受他重视。
翟明远笑着颔首,“六叔,先去咱们村里那几户最贫困的人家收。”
翟老六闻言,立马点头表示同意,“叔知道了,你这孩子最是心善。”
说完,又夸赞了翟明远几句。
在场的几位族老本来还想着,回头让翟老六去他们家里收东西,这样一来,也能多几个钱的进项!但是一听翟明远这话,顿时也不好意思跟那几个贫困户抢。
毕竟都是一个村儿里住着那些孤寡老人、失去父母的孩子,他们家里没有壮劳力,种不了几亩地,是以每年的收成都不够填饱肚子的。
都是很可怜的人家,他们这些有手有脚又能卖力气的汉子,怎么好意思去和贫困户争抢?没的那个不要脸。
晚上,这些人早已经散去。
昏暗的油灯下,翟明远慢慢的说着自己在县城里的见闻,韩氏和小云很感兴趣,她们俩听得非常的认真。
等全都讲完之后,翟明远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木簪,慢慢的递给了他面前的韩氏。
“娘,今天我在县城里看到一个木簪,素雅大方,我感觉十分的适合你。”
韩氏看着眼前做工精良的木簪,就知道这价钱肯定不便宜,于是顿时就生了气,心里想着这孩子怎么这么胡乱的花钱呢?不过又一瞅翟明远那孝顺的眼神儿,心里的火气顿时消散几分。
韩氏抿了抿唇,忍着心疼说道,“你这孩子净胡乱花钱。娘岁数大了,用不着打扮了。你有钱就攒着,以后留着娶媳妇儿用,知道不?”
面对着韩氏的叮咛嘱咐,翟明远嘴上嘻嘻哈哈的答应着,但是心里却想着,他娶媳妇儿还早着呢。
在现代的时候,他二十七八岁了,也没一个对象。现在这具身体不过才20岁左右的年纪,又有什么可着急的呢。
韩氏可不知道翟明远此时心里想的是什么,否则知道了,非得把他狠狠的打一顿。
因为他爹临走的时候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亲眼看见孙子的出生。现在这遗憾就变成了韩氏的执念,她必须得完成自己家老头子的遗愿,否则就算是死了,到了地下也没脸去见翟明远的亲爹。
三天后,板车被木匠加班加点的赶了出来。
翟明远看着眼前被打磨的十分光滑的木板车,亲手把绳子套在了牛的身上。对周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的人说道,“好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要去县城里做生意了。”
众人一阵欢呼,心情全都十分的雀跃。
翟老六帮着把一个大木桶放在了牛车上,看着眼前的几个桌椅板凳,还有锅碗瓢盆儿,然后对着翟明远不断的叮嘱着说道:
“做生意就是和气生财。千万不要和别人吵起来,也不要去打架。还有就是如果东西卖不掉的话,也不要上火。”
翟明远安抚的对着他说道,“六叔,您放心好了,我不是小孩子了,行事知道分寸的。”
本来翟老六也想跟着去的,但是无奈牛车能拉的东西有限,一堆东西再加上三四个人,根本没有多余的地方让翟老六坐上去。
就算翟老六明确的表示自己可以走着过去,但是翟明远说做生意是一个长久的事儿,他也不可能天天跟着去。
于是就这样,即使翟老六心里再恐慌,但是最终也只能留在村里,焦急的等候消息。
这头翟明远赶着牛车,车上坐着的有翟明礼的亲娘李氏,以及另一个手艺好的刘氏刘桂花,最后的是村里一个比较机灵、会算账的小伙子翟有田。
翟有田年轻的时候也去私塾里读过一年书。不过对于死记硬背的书籍,他是一点儿不开窍。不过在私塾这一年没白待,好歹认识了几百个字儿,而且他还发现自己在算数上有些天分。
这也就是翟有田家里没有门路,否则的话,以他的才能,少说也能去县里做一个店铺的伙计。
一行四人趁着天还没亮就赶着牛车到了县城,等城门开了之后,他们第一时间进了城。此时城里人还不算太多,翟明远打起精神,小心翼翼的赶着牛车去了集市。
到了那里交了几个钱的管理费之后,被管事儿的带到了一个地点。
以后这里就是他们做生意的地方了,翟明远看着这一小小的地方,在心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