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所有的隐太子党,都是打着隐太子的名号在搞事情。
只要隐太子一死,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隐太子党了。
杜蘅这话就等于将了梁辰一句。
梁辰一时无言以对,愤愤的给他一记怒视,现在她的身份已经公开,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难堪。
楚天也为杜蘅捏了一把汗,这位杜公子真不知道什么叫君威吗?
老是这么顶撞陛下。
就不怕降罪吗?
杜蘅笑了笑,看着梁辰,说道:“陛下乃是仁厚之君,同时聪明睿智,其实早就想过,不杀凌家的家属,远比杀了他们更好。”
一顶高帽戴了过来,梁辰神色瞬间阴转晴,笑道:“你且说说,为什么不能杀凌家的家属?”
“我料定隐太子党不止姑苏一处,哪怕是在姑苏,也有很多隐太子党没挖出来,这些人是一股不可控的势力。”
“这些隐太子党都拿放大镜盯着你,想从你身上找到瑕疵,以此大做文章,宣传舆情。如果陛下将凌家满门抄斩,他们必然将陛下视为暴君,再蛊惑一些不明真相的人,他们的实力只会越来越壮大。”
“因此我觉得陛下不如索性放了凌家的人,只处置凌天一人,能够彰显陛下隆恩,好让天下臣民都看到,陛下乃是仁德之君,那些隐太子党就再也抓不到把柄。”
说着冯鹅忽然上前,拱手道:“微臣以为杜公子之言甚善,陛下宽宏大量,必为臣民称赞,就连敌国也没办法利用隐太子党作恶,此时我大梁不能乱。”
“你是何人?”梁辰看了冯鹅一眼。
“姑苏司户参军冯鹅。”
梁辰点了点头,说道:“好,朕就依你们之言。”
“多谢陛下。”杜蘅微微拱手。
接着说道:“那在下就先去办正事了。”
梁辰点了点头,看着杜蘅背影远去。
……
玄都观,地下密室。
凌天也被关了进来,他也是一个独立的牢房。
“杜公子,多谢你在陛
“凌郡守不必客气,我不想牵连无辜而已。”
凌天笑了笑:“不想牵连无辜?呵呵,这倒不像是花神使司的作风。”
“怎么?在你眼里,我就是酷吏?”
“你是杜家的子孙,料想也不会是那等挟私报复、祸国殃民的鼠辈。”
杜蘅让人搬了一张凳子过来,坐在牢房前面,对着牢房之内的凌天问话:“凌郡守,姑苏还有隐太子党吧?”
“姑苏的隐太子党以我为首,我既然已经落网,杜公子难道还要赶尽杀绝吗?”
这么说,那就确实还有隐太子党,杜蘅问道:“剩下的人,会不会再危害到陛下的安危?”
“如今吴淞和海陵的援兵已至,不日杭州大军也会赶来,小小一座姑苏城,能够掀起什么大浪?而且我说过,姑苏的隐太子党,根本没有想过危害陛下。是你,是你把我逼到不得不反的地步。”
“姑苏的隐太子党没有反心,不代表别的地方的隐太子党没有。”
当年隐太子和皇太弟的党争,双方各自培植势力,虽然先帝之时清除了一大部分,但仍旧一小部分对社稷有功、或者先帝念其才华,不忍杀之。
还有一部分是隐藏起来的。
又经过这么多年暗中发展,可能有些已经成了气候。
在此一个虚假繁荣和虚假太平的年代,人们的生活其实没有多少安全感,大家都渴望有一个救世主出现。
而隐太子萧战不仅身份尊贵,而且勇猛过人,战功赫赫,自然会被不少人当成是可以拯救大梁的人。
哪怕现在被囚禁,朝野思念他的人,或者追随他的人也大有人在。
而这些人之中,并不是人人都像凌天一样,只是单纯的想将萧战救出来而已,有些人甚至会利用像凌天这样的人,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杜公子,隐太子党不过癣疥之疾,真正的心腹大患,乃是北齐!”
“这我知道。我朝与北齐必有一战。可是内部因素不安定,这场仗怎么能打得赢?”
凌天默然了很久,接着轻声叹了口气:“内部因素不在隐太子党,在于朝堂之上那些奸佞之臣,他们对于社稷的危害,远远胜于隐太子党!”
诚然,凌天说的也没错。
一个王朝的覆灭,都是从内部的腐烂先开始的。
杜蘅知道凌天不会透露同党的信息,而且他也不想将事件继续扩大,所以没有继续审问下去。
……
吴淞和海陵的援军,就在城外驻扎。
红药酒楼。
食客都在讨论最近的事。
大多数人根本不知内情,但却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每一件事都演变出了多个版本。
杜蘅进了后厨,问了周老八最近的营业情况。
每天少的时候,有百贯进账,多的时候则有四五百贯。
如今红药酒楼已经成为姑苏最顶级的酒楼了。
杜蘅忙着招呼客人,这时梁辰带着楚天来了,杜蘅急忙招呼他们上楼。
“梁公子今天怎么有雅兴过来?”
“怎么?不欢迎?”
杜蘅忙道:“这话说的,我不欢迎谁,也不能不欢迎你。”
“这还差不多。”梁辰傲娇的走进天字第一号的包厢。
“今天还是白琉璃?”
梁辰摆了摆手:“我不喜欢白琉璃。”上次喝醉了让她丑态毕露,尤其她是女儿身,万一喝多了说胡话,或者做出什么轻浮的举动,那就不好了。
“给你温一壶菊花酒?”
“再弄几个小菜。”
杜蘅点了下头,下楼吩咐厨房准备。
而在这时,门口来了几个人。
正在门口迎客的伙计,被人掴了一记耳光,接着黄学正的怒骂传来:“泼才,这位是姑苏新来的方长史,你竟敢怠慢?”
“小人不敢。”伙计点头哈腰,惶恐的看着方长史和黄学正。
刚才根本没有怠慢,只是迎客各有先后,自然谁来就先迎接谁,却没想到冲撞了两名官老爷。
“还不叫你们掌柜亲自出来迎接?”黄学正狐假虎威似的呵斥。
杜蘅正好就在大堂招呼客人,此刻目光投了过去,笑道:“黄学正不是不来我们酒楼吗?今天怎么这么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