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府中,秦风第一件事便是让董翳派人将城外的王翦召来。
随后又简单的安排几件琐事,还不等他走入屋内,就连吕嬃、冯凝香二女联袂迎来。
“臣女,冯凝香叩见王爷。”
相比于上次,冯凝香在对待秦风的态度上明显要拘谨了几份,语调上也多了一抹难言的怅然。
虽然察觉出了对方的状态,但秦风却并不在意。
笑着点了点头算作示意,秦风将目光落在吕嬃身上,道:“今日朝会上的事情你都知晓了吧。”
眸光复杂的看了冯凝香一眼,吕嬃却并未回答,反问道:“王爷打算何时启程北上?”
北上便意味着帅军赶赴阴山,用自己来充当诱饵行剿灭匈奴之战。
面对这个问题,秦风不敢怠慢。
在思索了一番后他说道:“两天以后吧。”
“今日朝会定下议题,父皇现已派快马北上,但镇远侯那边终归还需要一个准备的时间,且大军撤离阴山也不是小事,必须得瞒过匈奴人的眼线。”
“待两日后,本王率大军启程,抵达洛川的时候料想镇远侯那边业已准备完毕了。”
吕嬃点头道:“我虽未上过战场,但亦知其凶险,尤其这次需王爷以一己之力面对匈奴人的主力……”
微微一顿,吕嬃再问:“王爷可想好,您之前派往阴山那支羌军要如何处置了吗?”
没想到吕嬃会问自己这个问题,秦风若有所悟的看向对方,道:“你有想法?”
“不是我。”
摇了摇头,吕嬃将冯凝香拉过来,道:“此前朝中消息传来,香香恰好与我在一处。”
“对此战,香香有些看法,王爷不妨一听。”
眉头一挑,秦风转向冯凝香。
盈盈一拜,冯凝香头也不抬,淡漠的说道:“根据臣女的猜测,王爷是应当打算让这支羌军也埋伏与洛川左近,待我父亲大军赶到以后一并出击,合围匈奴吧?”
没想到冯凝香有这种见解,秦风微微一愣,但还是点头确认道:“不错,洛川此地一马平川,并不适合设置伏兵,所以让他们与镇远侯一般于黄陵待命,是最为稳妥的。”
“王爷可曾想过,这两支军队的统属问题?”
冯凝香认真的说道:“羌人与我大乾百年来互有摩擦,此次虽得王爷之命相助,但心中的芥蒂却并不容易这么消除。”
“在咸阳城外的羌军尚可,毕竟其主帅与王爷您皆在,不会出什么乱子,但远在边陲的呢?”
“若两支大军互不统属,甚至各有戒备,那这仗要怎么打?”
“甚至说的严重一些,五万羌军与我父亲麾下兵马共驻一处,若产生了什么误会,恐怕都不等匈奴人打来,他们便已乱做一团。”
“所以……”
轻咬着樱唇,冯凝香满是担忧的说道:“还请王爷一定要确认好这其中利害,万务因一时的疏忽耽搁了大事。”
这一次秦风是真的惊了。
他没想到,冯凝香的思虑竟如此细腻且深远。
而她的这句话也确实给自己提了一个醒。
两支曾经是敌人的军队,若没有一个明确的统属关系,那的确非常容易因为一些细小的摩擦而出现大乱子。
若这时再被有心人利用,莫说利用这支大军包围匈奴人,怕是他们自己就要先杀个天昏地暗出来。
深吸一口气,秦风诚恳的对冯凝香拱手道:“多谢郡主提醒,本王晓得了。”
冯凝香眸光微颤,但并未再说什么,只是对秦风拜福后便起身告辞。
作为好姐妹,吕嬃自是要送冯凝香一程,而秦风则是独自返回书房,对此事仔细思量了起来。
就在这时。
从外城酒馆离去的司马承也来到了丞相府。
“下官司马承,叩见丞相大人!”
拘谨的走到吕如晦面前,司马承态度谦卑的叩拜道。
吕如晦也刚刚才从张元吉府邸返回,官服都尚未退去。
站在花园内,他看着一拜到底的司马承,道:“少府府公务虽不繁重,但琐事却极多,司马大人今个儿为何有空,特意来老夫这里?”
“不敢欺瞒丞相。”
在吕如晦淡漠如水的目光注视下,司马承一个激灵,忙解释道:“下官刚刚在外城见了哀王,所以才特来向丞相汇报。”
“哦?”
眉头一挑,吕如晦神情不变的说道:“大人与谁人私交,这并不需要对老夫汇报吧?”
司马承面皮一紧,从怀中掏出那封秦风交给他的书信,咬牙道:“哀王的确怀疑了下官,不过好在下官激灵,并未漏出什么马脚。”
“后,哀王对下官敲打了一番,然后将这封信留给下官,说待他率兵启程后再让下官将信送出去。”
“下官不敢欺瞒丞相,此信还请丞相过目再做定夺。”
由始至终,吕如晦都没看上司马承手中信件一眼,哪怕上面写着梁王叔亲启几个大字。
他神情淡漠的说道:“司马大人有心了,不过这信老夫就不看了。”
听到这话,司马承人都麻了。
按照大乾的规矩,王爷与王爷之间是绝对不能有任何私下往来,尤其是这种隐秘的信笺。
一旦被查处,轻则训诫、重则论罪。
这么大的把柄都送到了吕如晦跟前,结果人家却不屑一顾,司马承已完全不知接下来他要如何应对。
正举足无措的功夫,就见吕如晦忽然开口道:“对了,若老夫没记错,司马大人精通律法?”
思维跳跃的太过突然,正忧心的司马承没反应过来,本能的答道:“只是在孝廉时期研读过两本有关律法的书籍,算不得精通。”
“那也够了。”
淡淡的点了点头,吕如晦开口道:“相信大人也早就想调换一下位置。”
“正巧,眼下廷尉府左监一职空了出来,而廷尉大人近期身体抱恙也不适合办公。”
“若大人有心,可愿调任廷尉府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