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哲笑笑,“六弟说话还是这样没规矩。”
“这又没别人,要那么多规矩,累不累。”江源笑他无趣。
江珩扬手示意两人坐下,“就是,咱们兄弟几个,哪来规矩可讲。”他顿了顿接着问:“你们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
“哦,我回京自然是要先来拜见皇兄的。”江哲道:“至于六弟,是我半道上碰见的,我一说便吵着要跟我一起。”
江源嘿嘿一笑,“好不容易两位哥哥都在,我岂能不来。”
“咱们别在这干坐着了,不如去云烟坊边听曲儿边聊,如何?”
“那种乌烟瘴气之地,如何能去。”江哲嗤之以鼻。
江珩:“倒也不是,乌烟瘴气还是高雅脱俗本就是人心定义,四弟你就是太一本正经了,观赏而已,无伤大雅。”
江源是云烟坊的常客,里面的人一见了他立刻喜上眉梢,出手阔绰的公子哥不在少数,但像他这种一掷千金的却不多。
三人前脚踏进雅间,后脚就有人领着一排衣着清凉,风姿卓越的女子进门。
能在这种地方伺候贵人的,姿色容貌自然是上等。
“哥哥们先选。”江源盯着一袭紫衣的女子已经挪不开眼了。
江珩斜倚着靠垫,撑扇缓慢摇着,肆意懒散的姿态,反倒比江源更像常客。
他随手指了一个,“就你。”
江哲还在拒绝,江源不由分说往他边上塞了两个。
余音袅袅,沁人心脾。
江珩接过身边艺伎递过来的酒,笑问:“你们叫什么?”
“她啊,也算是这云烟坊的翘楚,叫花尘。”江源抢着解释。
花尘莞尔一笑,身子柔软无骨似的往江珩身边靠了靠。
做她们这一行的,只需搭眼一看便知来人身份尊贵与否。
眼前男子一身镶金锦袍,虽一副纨绔模样,但与生俱来的矜贵之气是假装不来的。
若是能攀上这样的贵公子,何愁日子不好过。
江珩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姿势,花尘目光一怔,笑意更加灿烂,不趁机动手动脚的贵公子,更是难得。
“四弟看上去不太舒服啊。”江珩问,“要不你先回去?”
“我没事。”江哲尴尬道。
江珩笑意隐隐,“四弟今天特意来找我,真的没别的事了吗?”
“这,”江哲踌躇片刻,“本来是想问猎场一事,看有没有能帮助皇……咳,兄长的地方。”
“你是知道什么?”
江哲忙摆手,“我就是不知道才来问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兄长尽管吩咐我。”
“你们说什么好玩的呢?”江源凑过来,“你们说什么悄悄话不带我?”
江珩用扇子抵着他的下巴转回去,“啥你都想听,好好听你的曲子。”
外面一阵骚动,三人同时回头透过屏风看向门外。
“哐当”一声,门被人踹开。
江源登时不乐意了,一个翻身跳起,袖子一撸,“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踹本公子的门!”
“江公子恕罪!我实在是没拉住啊!”老鸨吓得花容失色,赶紧召集打手过来。
江源一把甩开老鸨,指着门外的人,“是不是你俩想找事!”
“我们不找事,找人!”
说话间门外的人就想往里闯,江源胳膊一伸拦住,“你们两个姑娘家到这烟花之地找人?”
“哦,我知道了,来抓跑了心的丈夫是吧。”江源露出一丝同情,嘲笑道:“我不管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扰我闲情雅致,就得给我道歉!”
江源整个人被掀了个踉跄,一女子闯进屋子一下钻进屏风内,随即整个人愣住,讪讪地笑了笑退出去,摇摇头。
“被顾宴兮耍了!”南筝愤愤道,她转头在楼上楼下搜索一圈,发现顾宴兮正站在云烟坊大门处笑着朝她晃动扇子。
“打扰公子们雅兴,实在是抱歉。”南筝赶紧回过头道歉,拉着苏沫就想走。
江源不肯作罢,“你敢推本公子,现在道歉不管用了!”
南筝着急去追顾宴兮,频频看向楼下,“那你想怎样?”
旁边老鸨已经召集了人手过来,“江公子,您莫要动怒,把她交给我们,给您狠狠出气!”
“你闭嘴,小爷的事自己解决!”江源怒声道。
走廊上的客人们纷纷停下等着看热闹,被江源一嗓子给喝散。
苏沫小步挪到南筝身边,“明明看见顾宴兮进了这间屋子的呀。”
“你被他骗了。”南筝侧头,“你先离开,我处理好这就去找你。”
苏沫点点头,同情地看了一眼江源和周遭的打手,就差点嘱咐南筝下手轻点。
刚准备下楼,就被打手们拦住了去路。
江源轻笑,“想什么呢,我没发话,你们走不了。”
“六弟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久。”屏风上一个身影起身朝外走来。
江源:“没事,我能解决。”他说着伸手捏住苏沫肩膀想将她往外推。
南筝眉心轻蹙,一抬手将江源的手给弹开,却被江源反手抓住手腕。
“江源!”江珩站在屏风外,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
“我能解决,兄长只管喝酒听曲就好。”江源信誓旦旦保证。
江珩怒瞪他一眼,快步过来将他拉到一边,“怎么这么没规矩,男女授受不亲不懂吗!”
他转而看向南筝,“怎么是你?你……来这做什么?”
南筝抿唇不言,目光在他和江源身上游走,又看了眼屏风上男女身影交错,转身就走。
江珩心里咯噔一下,这感觉,就像是花心的丈夫在外胡搞被正宫抓包。
赶紧追上去,“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了。”
走廊上打手很没有眼色还想拦人,却看见一双寒冰似刀的眼睛,和南筝身后燃着熊熊烈火的眸子,不自觉跟着后退。
江源手抵下巴摩挲,觉得这两人有猫腻,突然灵光一闪,这姑娘要抓得跑了心的丈夫,不会就是江珩吧!
想通这个,他赶紧招呼老鸨过来,“带你的人都退下,出了任何事我负责。”
没了人拦着,南筝走得更快了,心里总觉得有股火发不出来,堵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