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筝脚步迟缓,脑中一直在思索柴房中她看见的那块地。
那怎么感觉像是,窖井盖?
她能感觉到,那爷孙三个都非常排斥她接近柴房,但是强行闯入,也不妥。
万一里面没有大哥踪影,岂不尴尬,再想接近他们一家,恐怕难上加难。
但直接告诉她,那柴房里肯定藏着什么,不管是什么,只能等夜里再说了。
打定主意,她已经不知不觉走到村口处了,一抬眼,村口的一户人家外面站着一个农妇。
双手掐腰,目光如炬盯着经过她门前的每个行人与事物。
尤其是像南筝这种陌生面孔。
南筝被盯得心里发毛,当即加快步伐从她门前离开。
农妇送走一个,目光便四处搜索,从另一边看见自己的救命恩人,立马换了嘴脸,喜上眉梢地替他推开篱笆门,请他进屋。
“谢谢。”徐来道谢,而后进了屋子。
“少爷,我已经照您吩咐把东西扔在他旁边,确保他看见了,也派了人暗中跟着他。”
江珩眼角挂了一丝坏笑,道:“很好。”
他将黎王的令牌收了起来,这么好的东西,万一以后能用上呢。
两人走出屋子,刘婶立刻迎了上来,笑问:“您们可是救了我们全家!今晚别走了,在我家吃点吧,我让孩子她爹去抓点野味回来!”
江珩婉拒,顺手塞了些银子给她:“这些是赔你家桌子的。”
他现在哪有心思吃野味,虽说私银是找到了,但顾长安还一点消息都没有。
中间那次,也只是清风将一个体型相似的人认成顾长安,结果不过是白高兴一场。
他收到京城传来消息,说是吏部侍郎去太子府求见了好几次,想必也是因为顾长安,顾辞都知道了,那……
若是不把人找到,他要如何向南筝交代?
江珩正想着如何搜查顾长安的下落,一抬头,一道熟悉的背影一身而过,拐进前面的街道。
心跳莫名加速。
他疾步狂奔追了出去,视线到处碰壁,这会天色已晚,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多,很快他便发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一个箭步冲过去:“南筝?”
前面的女子就像听不见他的话一样,连头都没回,径直朝前走。
江珩加快了步子,转到女子正面,激动道:“南筝,你怎么不理我?”
可当看清女子正脸时,江珩的眼神瞬间变得黯淡无光,唇角微微下垂。
女子突然被人搭讪,吓了一跳,狠狠地瞪他一眼,快速避开。
徐来从后面追上来,“少爷您跑什么呀!”他前后看了一眼,惊问:“您看见顾将军了?!”
江珩默默摇摇头,接着往客栈方向回。
殊不知,就在两人回到客栈的前不久,南筝才刚刚回来。
宋晚凝着急忙慌地拉着她坐下,开口便问:“我一起床,你便不见了踪影,左等右等也不回来,是有顾大哥的消息了吗?”
南筝心情复杂,点了点头,又摇头。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急死人了。”宋晚凝晃了晃南筝的手腕。
她是真的急了。
南筝反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将今日之事全部讲了一遍,包括自己的猜想。
宋晚凝:“可是人家不让进,咱们怎么办?”
“所以,我想今夜再去一趟,只要进了柴房,一切都好说。”
宋晚凝咬着唇边,贝齿微露,沉思片刻后:“好,你小心点,我在客栈等你!”
夜深人静时分。
村尾郎中家附近,一个黑影悄然摸近,蹑手蹑脚跃过外面的篱笆,一步一停地往柴房靠近。
却不料柴房的门被人锁上铁链,上面还挂着三个铃铛。
轻轻一动,便是一阵清脆的声响。
南筝无奈,绕着柴房转了一圈,发现他们家的柴房连窗户都没有,只有几个四四方方,不足脑袋大小的洞。
这可让南筝犯了难。
这洞铁定进不去,可走门,更会发出响声,他们这样做,难道就为了防她?
却让她更加确信,这柴房里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南筝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白来一趟。
突然她嘴角微微上扬,再次来到柴房门前,用腕刀割破自己的衣裳,扯出里面的棉絮,轻手轻脚地塞进铃铛开口,直到塞不进了为止。
她放下塞好的铃铛,轻轻勾了一下,果然没有“叮铃铃”的响声了。
她又如法炮制,将其余铃铛全部塞好,而后从头上取下一根细簪,捅进锁眼里。
不过开锁这活,她的确不会,只是见顾乘风这么干过。
尝试了许久,锁头纹丝未动。
南筝急出满头的细汗,掌心也变得潮湿黏腻。
一个没拿稳,锁头砸在门上,“哐当”一声巨响,铃铛虽然没响,但是铁链跟着发出一连串的动静。
南筝赶紧扶住铁链,屏气凝神回望身后屋子的门。
正当她以为里面的人不会醒时,屋内亮起了烛火,伴随着说话的声音传来。
“老头子,你快出去看看,我怎么好像听见什么声音了?”
郎中从睡梦中清醒,一边下床一边顺手拿起一件外套披在肩上。
两人举着只能照亮脚下方寸之地的烛台出来,第一时间到柴房门前查看。
这一看,两人顿时睡意全无,其中一个铃铛里,不知被谁塞上了棉絮!
那是南筝没来得及取出来的,她躲在暗处,看着那团光亮在柴房门口停留许久,便知道,两人已经发现了,而且肯定会怀疑到她头上来。
她止不住地懊悔,早知当初就该跟顾乘风学一学开锁的技术了!
今夜那两人肯定会提高警惕,再探进去,应该是不可能了。
南筝握着手中那一团棉絮,既然偷摸不行,那她便光明正大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