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木,收拾好了吗?”
南筝轻唤了声还在内间收拾的春木,她在这宫中住了小半月,消寒节在即,她向皇上请了旨,回家过节。
皇上原本是留她在宫中过节,意在热闹。
可她只想和家人团圆,父亲一别数月,她再不在,家中只怕是要清冷许多。
春木拎着包袱从里面出来:“姑娘,奴婢收拾完了,咱们真不用通知一声太子殿下吗?”
“不用。”
她头也不回地跟着宫女往前走,似乎对这身后住了半月之久的锦绣宫毫无留恋。
春木最后看了一眼窗台处摆放的一排月季,扭头跟了上去。
还不知南筝悄然离宫的江珩,此刻正全神贯注追击一黑衣人到了静安寺。
“给孤进去搜!”
一大批官兵将静安寺团团围住,江珩带着侍卫冲进了寺庙。
一时间叫喊,喧嚷,百姓们惶恐不安,都聚集到佛堂外面的空地上,小和尚急忙喊来了法纪主持。
“是太子殿下。”法纪主持生得慈眉善目,长眉拂面尽显佛态,鞠了一躬,道:“佛门清净之地,不知太子殿下此番声势浩荡,是何用意?”
江珩朝主持执掌回以佛礼,正经道:“孤正在追查一黑衣人,此人夜袭太子府,危险至极,又一路逃窜躲进了静安寺。”
“哦?”主持大惊:“老衲这就让全寺僧人一起搜查。但百姓无辜,还是放行之。”
他淡淡一笑:“不妥,若是此人混在百姓中逃走,那就前功尽弃了,尔等只管做自己的事情就好,等孤搜查完,自会放尔等自由。”
官差们将整个静安寺外围圈起,然后又抽调出一部分兵力维持寺庙内百姓们的秩序。
可百姓们一听说有个杀人的刺客正混在人群中,都吓得惊慌失措,吵嚷着要回家。
江珩半掀起眼皮睨向寺门外,蓦地敛起脸上的和气,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佛堂外,冷声道:“今日孤在此搜查罪犯,尔等自当全力配合,若有扰乱者判处妨碍公务罪一并捉拿!”
他目光灼灼扫视一圈,浑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矝贵,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威严霸气震慑全场,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搜!”
一声令下,清风带着官差们闯入后院,挨个搜查。
声势浩大,最后却无功而返。
这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装扮后的徐来。他早在慧安的接济下换回官差装扮,混回江珩的队伍中。
这么做只是为了敲山震虎。
慧安亦是江珩贴身侍卫,为了追查私铸官银一直蛰伏在这慧安寺,知道幕后之人是黎王,也查出了私银是从静安寺流出。
却苦于没有证据。
既然黎王收手按兵不动,那他就将其震出来。
这场声势浩大的搜寻很快便惊动了黎王。
他如惊恐之鸟一般,当晚就找到江辰商量对策。
“依本王看,还是赶快将东西转移出去,今日江珩说是搜查刺客,我看就是冲着私银去的!就算藏得再紧也有被发现的一天!”他急不可耐道。
江辰对他的胆量嗤之以鼻,真是怂包一个,白活了这么多年,就这还学人犯法?
要不是他有太后宠爱,和先皇留下的密旨,恐怕早死八百回了。
“您慌什么,不是还没查到您头上吗,就算他们找到余下私银和工具又怎样,账本不是已经销毁了?”
账本里记录了黎王至今私铸银币的数量,和打通市场时受贿的官员。
这么好的东西,江辰怎么可能任其销毁,当然是私藏了一份。
保不齐哪天就派上用场。
他眼珠一转,想到了更好的办法:“还是您说得对,咱们就照您的方法来!明晚就转移!”
…………
南筝终于回到将军府,一大家子早早等在门口。
这段期间,除了姜氏进宫看了她两趟,其他人都一别半月。虽然知道她已经恢复,还是要亲眼所见,心里才能踏实。
南筝下了马车,姜氏便带着两个姨娘围了上来。
“囡囡可回来了,来让我们好好瞅瞅。”庄姨娘拉着她站到中央。
钱姨娘接着就上手摸她的脸颊:“小脸红润有光泽,嗯,恢复得不错~”
“这哪是不错啊,壮成小牛犊子了都。”顾宴兮在后面接话。
南筝视线越过姨娘,往后怒瞪他一眼,看见其他几个哥哥都满眼含笑同样站在后面。
“啧,囡囡刚回来,别逗她不开心啊!”姜氏警告他一嘴。
一群人簇拥着南筝进了前院正厅。
途中顾辞凑到她身边,从怀中掏出一个用帕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伸过来,悄声道:“二哥送你的,回去再看。”
他神神秘秘地不让其他人看见,南筝不明所以,但摸着帕子里硬邦邦牌子状的东西,她好像知道,又不太确定。
等回到梧桐苑,已经是夜晚。
她坐在梳妆台前打开了二哥送她的东西。
南筝险些惊掉下巴。
白天时她摸着硬度和形状就猜到是一块牌子,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竟然是一块免死金牌!
二哥是立了大功,但决没到赏赐这个东西的地步,难道是二哥主动要的?
她自顾自的对着铜镜摇摇头。
左猜右想了半晌,头都疼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她像是恍然大悟般捶了下桌面,自言自语道:“明日问问二哥不就行了!”
管他怎么来得,反正是个好东西!
春木端着洗漱用品进来,南筝刚将金牌藏起,心情正好,灿然一笑问道:“虎丫呢?”
“回姑娘,咱们回来的晚,虎丫已经睡下了。”
春木的语气里带了些,难过?
她慢悠悠踱步到春木身旁,上半身倚靠着墙面,不经意瞟过去,一边问:“虎丫没事吧?”
“回姑娘,虎丫很好,许久未见长高了不少,奴婢问过冬槿,她学得很快,如今已经开始读三字经了。”
“冬槿?夏禾呢?”她这才发现,回梧桐苑有一会了,可到现在都没见到夏禾的影子。
春木揉帕子的手顿了一下,很快便恢复正常,将拧好的帕子递给她,道:“听说夏禾她母亲生病,回家探亲去了。”
夏禾是家生子,父母亲都在庄子上做工,请假回家探病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