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青城，某处平平无奇的民房中，外面看着乌漆嘛黑，可实际上是因为窗户都被封上了，屋子里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不少人在这里赌钱。
尤其是临近年关，不少人发了工资，挣了一年的钱，觉得自己可以以小搏大，从此单车变摩托，然后回家过个肥年。
这里比平时更加热闹。
老妖绝对是这里的常客了，但他这人有个特点，就是大多数时间，都在抽着烟跟朋友聊天，或者是看别人玩，自己很少出手。
有时候，他甚至连续十多天，都不会下场去玩。
即便是下场去玩，老妖也不是胜率特别高，有时候甚至输不少钱。
但江湖上一直流传着老妖的传说。
毕竟有传言声称，这位大名鼎鼎的存在，曾经有过一夜赢了一百万的经历！
许多赌徒都视老妖为自己的偶像，觉得自己有朝一日，也可以如同老妖一样，一夜赢个百八十万，从此过上吃香喝辣的生活。
但是老妖对此，却是一直否认的。
“妖爷，看啥呢？”
老妖的一名小弟，自己下场玩了两把之后，回到老妖的身旁，见老妖抽着烟，一直盯着一个方向看个不停，不由得好奇地跟着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骨瘦如柴的年轻小伙子，正玩得兴高采烈。
“是条肥鱼。”
老妖嘴里叼着烟，烟雾缭绕间，他眼睛里闪烁着精光。
可老妖的小弟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肥鱼，他纳闷道：“妖爷，我咋没看见肥鱼呢？”
“你看那瘦小子，虽然看起来打扮得普普通通，可是出手很阔绰，今天晚上已经输了两三千块钱，可是他眼睛都不眨一下，说明他根本不在乎这点小钱！”
老妖非常冷静地分析道。
两三千块钱！
对于普通家庭来说，这已经是一笔巨款，要积攒好几年的时间，才能攒下来！
可是，那小子输了这些钱，居然还能如此淡定，足以证明这是个有钱人！
“看起来不像啊！”
老妖的小弟感叹道。
“呵呵，虽说人靠衣装，可也不能一概而论，有些人就是喜欢打扮得朴素一些。”
老妖笑了笑。
他行走江湖多年，见过不少这样的人。
此刻，他非常相信自己的判断。
在老妖的注视下。
马六子一边玩着牌，一边抽出一支红塔山点上，似乎对于刚才输掉的钱，根本不在乎。
他的确不在乎。
因为这钱不是他自己的，也不是真的输掉了。
用林豪的话来说，这些都是鱼饵，来引诱大鱼上钩用的，只要大鱼上钩，输掉的这区区几千块钱，又算得了什么？
马六子能感受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但他浑然不在意，而是全部心思，都放在眼前的牌局上。
“我靠，镀金打火机！”
老妖身旁的小弟，忍不住低声惊叹了起来。
刚才马六子点烟的时候，他注意到了，马六子的打火机居然是镀金的，绝对是价值不菲，不是很有钱的人，绝对不舍得用这玩意儿！
此刻他不禁感叹，老妖不愧是老妖啊，果然又老又妖，眼光就是毒辣，在这么多赌徒当中，发现了这条肥鱼！
“小点声！”
老妖也是眼前一亮，但他还保持着淡定，呵斥小弟不要打草惊蛇。
万一把这条肥鱼给吓跑了，那可就不好玩了！
“是！”
那小弟点点头，连忙压低了声音，生怕打搅了老妖的事情。
老妖又观察了一会儿。
见马六子输得次数多了，略微有些恼火，他面带笑容，走到了马六子所在的赌桌旁，“我来玩会儿。”
“妖爷，您请！”
桌上的一名赌徒，见到老妖来了，立即很识趣地让开位置。
其他人见老妖下场，表情略微有些不太自然，生怕老妖大发神威，把他们的钱都给赢走。
赌局很快开始。
老妖似乎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妖，他接连完了十几局，非但没有大发神威，反而输多赢少，桌上的几名赌徒，都从老妖手里赢了些钱。
这一刻，这些赌徒们心态都变得膨胀起来，觉得自己是赌神附体，好运降临，不说赚大钱，至少可以回去过个肥年了！
这些赌徒的心里，永远觉得自己是运气最好的那个，认为幸运女神会一直站在自己身边。
“今晚手气不佳
，兄弟，有火吗？”
老妖点了支烟，冲着一旁的马六子接火。
马六子点点头，随手掏出镀金打火机，帮老妖点燃香烟。
老妖也借此机会，确认了马六子手里的打火机，的确是镀金的，价值要在一千块左右，大概相当于一个普通职工一年的工资。
能用得起这种镀金打火机的人，绝对是非富即贵。
赌局还在继续。
接下来，老妖并没有刻意跟马六子说话，只是一心沉浸在赌局之中。
一晚上的时间，老妖输了三四千块钱。
马六子的手气与前半夜比起来，似乎有所好转，竟然扭亏为盈，小赚了八九百块钱。
八九百块！
不是一笔小钱，对于普通人家来说，算得上是一笔巨款，其他赌徒赢得没有马六子多，就已经乐得合不拢嘴，走路都带风。
可马六子的表情却依旧随意，只是淡定地伸了个懒腰，将钱随手揣进兜里。
好像对他来说，这只是一块两块的零花钱一样。
他打了个哈欠，双手插兜离去了。
老妖跟他的小弟，也在往外走，二人落后于马六子一些，目光紧盯着马六子的背影看个不停。
直至马六子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二人这才收回目光。
“妖爷，这是只大肥猪！”
老妖身旁的高瘦小弟眼睛里放着光，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
在他们的行话里，肥猪比肥鱼自然是要值钱得多。
“的确是个不差钱的，赢钱输钱都很淡定，根本没把那一千两千的钱放在眼里。”
老妖点点头道。
这种土大款的气质，他不久之前，在张宇的身上看到过。
老妖心中有预感，这头肥猪，可能跟张宇是一个级别的！
他之前从张宇身上赚了足足一百万，在道上算是一战成名，在青城的地位是越来越高。
如果再来一波这样的操作……
纵然老妖比较沉稳，可是稍微一想那画面，还是觉得有些热血沸腾！
“妖爷，趁着年前，咱再干他一票？”
高瘦小弟搓着手道。
钱这种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尤其是快要过年了，需要用钱的地方有很多。
老妖如果能吃掉一只大肥猪，肯定要拿出一部分来，奖励给身旁的小弟，否则不会有那么多小弟，愿意死心塌地跟着老妖干！
“不急，再观察观察。”
老妖虽然也是心中火热，但终究还是理性战胜了贪婪。
他这人向来沉稳，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是不会轻易下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