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滚，别人不懂这里面的门道，你小子还能不懂？可别笑话我了。”
姚旭华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也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他脸上没了刚才的红光满面，取而代之的是无尽惆怅。
“不就是面粉厂经营状况不好嘛，老姚，我相信你的能力。”
林豪幸灾乐祸道。
“那特。么岂止是经营状况不好啊，那纯粹是让人背黑锅的……你小子别喝茶了，陪我喝点酒！”
姚旭华越说越气，他不顾林豪的意见，就把林豪面前的茶杯收了，酒杯里又倒满了酒，一边喝酒一边跟林豪诉苦了起来。
丁玉明他爹，也就是面粉厂的老厂长，当年在位时间长，捞了不知道多少油水，赚的是盆满钵满。
当年面粉厂发展还可以，加上老丁一手遮天，自然没什么问题。
但现在面粉厂经营状况越来越差，马上就要面临破产倒闭，连工人的工资都特。么快发不起了，这事肯定得有个负责任的。
面粉厂里的其他领导，都是老丁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遇到事了一个个跑得比谁都快，比如说现在的厂长，两个月前爬山摔断了腿，现在还在医院里养着呢。
其他人也各有各的理由。
姚旭华火线提拔上来，纯粹就是个背黑锅的。
这种事情不管换谁来，谁特。么都得郁闷。所以姚旭华此刻的情绪，也就不难理解了。
“那你咋不跑啊？”
林豪满脸好奇，不忘将姚旭华空了的酒杯给斟满。
“跑？往哪里跑啊？我老婆孩子跟老娘都在青城，丁玉明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了家里人考虑，我也不能跑啊。再说了，他们让我当副厂长也不能说就是背黑锅的，如果面粉厂的经营状况有所好转，那我这个副厂长的位置就算是坐稳了！”
姚旭华喝着酒，表情有些惆怅，还有几分斗志昂扬。
“那经营状况好转的概率有多大？”
此刻的林豪，俨然已经化身为好奇宝宝。
他这一问，顿时让姚旭华刚刚生出的几分斗志顷刻间荡然无存，他长长叹息一声，没好气道：“你不戳我心窝子能死是吧？”
面粉厂经营状况好转，不过是姚旭华的幻想罢了。
如今的面粉厂虽然表面光鲜亮丽，但实际上已经负债累累，那大窟窿是一个接着一个，想要逆转局势难如登天。
其概率无限接近于零。
这只是姚旭华的美好幻想罢了，没想到就这样被林豪给无情戳破了。
“老姚，其实你也不用太绝望，你碰上了我，这事还真有转机。”
林豪拍了拍姚旭华的肩膀安抚道。
“有转机？”
姚旭华满脸惊讶之色，但更多的还是质疑，毕竟他心里最是清楚，想要改变面粉厂的现状有多么困难。
可当他看到林豪在灯光下，那坚定的眼神时，原本慌乱、无奈的内心，顿时充满了安全感。
如果林豪愿意出手帮自己的话，那这事也许还真有转机。
他今天这顿诉苦酒，也就没有白喝！
……
姚旭华很快就走马上任，正式成为面粉厂的副厂长。
在厂长养伤的时间里，他将会主持面粉厂的工作。
而姚旭华上任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宣布特聘林豪为面粉厂的荣誉顾问，还给了林豪不低的工资。
用姚旭华的话来说，就是哪怕他要背锅，在临背锅之前，也得给兄弟谋点福利。
姚旭华的这一举动，也在面粉厂内引起了一定的风波。
“这姚厂长刚刚升职，就迫不及待安排自己人了？”
“八成又打算捞一波就跑！”
“咱们工人苦啊！”
“老姚人挺好的，该不会升职之后，就翻脸不认人了吧？”
“……”
工人们对此议论纷纷，许多人更是忧心忡忡，毕竟他们当中有不少人在面粉厂工作了大半辈子，面粉厂的发展情况，也决定了他们未来的命运。
而就在姚旭华走马上任的当天下午。
十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来到了面粉厂中，找到了姚旭华的‘副厂长办公室’里。
“姚旭华，您怎么来了？”
姚旭华望着眼前这群老人，连忙起身相迎。
为首的老头叫高振邦，姚旭华当年加入面粉厂的时候，就是人家的徒弟，高振邦对姚旭华有着提携之恩。
这个年代的师徒情，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那真的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在高振邦的身旁，是一群同样资历的老人，他们都是面粉厂退休的，都是姚旭华的前辈。
姚旭华看这群人，顿时头大如斗，连忙安排座椅又泡茶，当成祖宗一样供起来。
一番寒暄之后。
高振邦主动开口，道：“小姚啊，我们来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退休金的事情，现在已经三四个月没发退休金了，你师娘身体不好，每个月光是医药费……”
随着高振邦开口，其他人也七嘴八舌跟着说了起来。
说来说去，其实就一个意思，他们来要已经停发好几个月的退休金！
姚旭华作为新任副厂长，是看过面粉厂账目的，现在账上的钱，维持面粉厂正常运转的压力都很大，根本拿不出钱来发退休金。
可退休的工人们，还指望着退休金过日子呢。
虽然姚旭华很想解决问题，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面粉厂账上没钱，他总不能把钱给变出来吧？
“师父，还有各位前辈，你们都是面粉厂的老人，为面粉厂奉献了一生，我在此向你们保证，绝对不会让你们老无所依，关于拖欠的退休金问题，我会尽快解决，请大家务必相信我！”
姚旭华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作保证。
“小姚啊，多久能解决？”
白发苍苍的高振邦，满脸期待的望着姚旭华。
他们已经吃过太多人给画的大饼，结果就是一拖再拖，直至现在。
听说有新领导上任，而且还是高振邦的徒弟，他们就第一时间来到了厂里，想让姚旭华帮着解决问题。
“一个月，大家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一定把退休金的问题给大家解决了，行不行？”
姚旭华信誓旦旦道。
高振邦等人对视了一眼，虽然他们一刻都不想多等，但是也明白退休金问题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既然姚旭华做出保证，那就只能选择相信他。
“行，那我们就等一个月，姚厂长你可千万不能骗我们啊。”
一群老工人无奈点头，他们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
姚旭华又是一阵安抚，这才将退休的工人们给哄走了，他站在门口，长长地叹了口气，感觉亚历山大。
“小姚，有时间去师父家里，我给你包饺子吃。”
高振邦去而复返，站在走廊的另一头，冲着姚旭华发出邀请。
光打在他苍老的身影上，姚旭华这才发现，自己的师父居然已经是如此苍老，昔日挺拔的脊梁也被岁月给压倒，本应安享晚年的他，却为了理应发放的退休金而四处奔波。
那些贪官真该死啊……姚旭华心里突然发狠，想要那些人连本带利吐出来，可转念一想，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副厂长，冒出这种想法来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诶，师父，我知道了。”
姚旭华挤出个笑容来回答道。
高振邦这才点头离去。
就在高振邦等人离去后不久。
林豪手里拎着些鸡蛋什么的，大步来到了姚旭华的办公室。
“老姚，看起来心情不咋样啊？发生啥事了，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林豪乐呵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