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忙道:“哪有什么笑话。环哥儿,你说你笑什么?”
贾环哪里敢当着众多姊妹说这种粗话,忙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道:“没有没有。”
探春瞪着两人,“你们两人乱令,各罚一杯。”
喝酒倒无妨,两人干脆地碰了一杯。
次轮,宝玉坐庄,摇了一圈,与贾琮对了点。
宝玉大喜,发了性要让琮哥儿难看。
贾琮摆手笑道:“我认输,喝一杯便是。”反正喝的是桃花醉,也不怎么醉人。
“不行,未战先怯,丢盔弃甲,当罚一大海。”探春道,招手命丫头捧了一个大碗来。
贾琮苦笑摇头,这一碗怕有一斤半,虽说是低度酒,这么一碗下去也要难受,明儿还要考试,只得道:“行行行,我猜还不行么?”
探春方笑着放过他。
宝玉想了想,覆了一个‘掌’字。
贾琮一脸懵逼,道:“这就完了?”
宝玉道:“完了,你射罢。”众人都笑看贾琮。
我射尼玛,贾琮挠了挠头,看向宝钗,见宝钗目光盯着桌上那盘清蒸鲈鱼,心道原来谜底是鱼,可这玩意儿光知道谜底没用,你不能直说,还得用一個字射出来,才叫正确,而且这个字必须是屋内有的东西。
黛玉看了宝钗一眼,笑道:“有人暗中相助都猜不出来,得罚酒三杯。”
众人哄笑起来,宝钗脸一红,扭头白了她一眼,死丫头,半点不饶人。
“你们别催,我不熟你们这玩意儿,多想一想,总可以罢。”贾琮苦思冥想关于“鱼”典故,总算想起来一个,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忙道:“网。”
众人大笑:“错了错了,屋里哪有网。”
贾琮灵机一动,笑道:“有两句诗形容女儿家的心事,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屋里这么多女儿,怎么说没网呢?”
探春笑道:“分明是你杜撰的,哪有这两句诗。”
贾琮道:“不管是否杜撰,你们可伏气?宝玉伏不伏?”
宝钗、黛玉相视一笑,这坏人别的不行,写情诗真是一把好手,巧夺天工之句信手拈来。
宝玉苦笑点头:“好诗好诗,我伏了。”说着饮了一口。
探春、湘云等笑道:“算你过关。说到诗,你欠公主殿下的诗可写了?”
“今早就给宫里来的太监带回去了,放心罢。”贾琮笑道。
“哦?写的什么?”宝钗含笑问道。
贾琮见众人齐刷刷望来,黛玉目光更暗含威胁,忙道:“不是射覆么?说什么诗词,谁再乱令,罚酒啊。”
“小气。”众女哼了声,继续行令。
“宝姐姐,‘掌’字和鱼有什么关系?”贾琮悄声道。
宝钗微微偏头看了看黛玉,意味深长地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都忘了?”
贾琮恍然大悟,原来是孟子这句话,嘿嘿一笑,道:“我看此言未必,宝玉这种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向来是通杀的。”
宝钗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下流。
想着明天要考试,懒得和她们玩这些文字游戏,贾琮匆匆扒了三碗饭便告辞。
众人不好挽留,均起身道:“祝琮哥儿(三哥、琮哥哥)明日旗开得胜,独占鳌头。”
贾琮笑着拱拱手,去了。
宝钗、黛玉将他送出来。
“明日要用的东西可备齐了。”宝钗道。
“平儿姐姐打理的,应该没问题罢。”贾琮道。
“那定是妥当了。”黛玉笑道。
“你明儿仔细些,注意缺笔避讳,莫要污了卷面,莫要忘了写名字……”宝钗叮嘱道。
黛玉嗤一声笑了,“就你是贤妻良母,他又不是小孩子了,用得着这般操心么?”
“我把你这尖酸刻薄的,不许躲。”宝钗大羞,要去拧黛玉的脸蛋。
黛玉早已躲到贾琮身,道:“哎呦,贤妻良母还打人,我今儿真是开了眼了。”
“你……”宝钗气极,哪里肯放她。
“好了。颦儿也没坏心,宝姐姐确是贤妻良母,琮受教了。”贾琮拦着宝钗笑道。
“你就知道偏着她。”宝钗跺跺脚,嗔道。
黛玉躲在贾琮身后,做了个鬼脸。
“颦儿,有什么要交代的么?”贾琮道。
“嗯,好像没有了……都被你的贤妻说完了。”黛玉说完又咯咯笑起来。
见两女又打闹在一起,贾琮微微一笑,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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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贾琮带着两个亲兵骑马往外城大校场行去,旺财神气地背着书箱跟随,如今三爷大发了,他作为长随也是水涨船高,府里哪个下人不称他一声财爷,即便是管事也亲切的称呼他财哥儿。
头一场是文试,因近年来重文轻武,礼部一句贡院整修以备来年春闱,就把这群武举赶到大校场搞露天考试。
好在今儿天气不错,秋高气爽,甚是宜人,且武举文试只考两个时辰,就写一篇军略文章,倒也简单。
刚出宣武门,便见校场口早已被步兵统领衙门的军士牢牢把守,上千举子排成十余列进场。
一个个武举人排着队,挨个上去接受搜检。对付这些武人,士卒们就粗鲁了许多。
“脱衣服!脱鞋!解开头发!腿分开,弯腰!”一个士兵翻看书箱,衣物,另一个士兵掰开某壮汉的屁-股看了看菊花,“下一个。”
众武举倒也没有怨言,挨个上去被“凌-辱”。
贾琮菊花一紧,大庭广众之下,这是不是有些有伤风化。
“琮三爷,琮三爷。”忽听一人叫道。
贾琮忙循声望去,心中一喜,却是牛继宗的管家,忙过去打了个招呼。
“三爷随我来。”管家带着贾琮直接走到队列最前,把贾琮的考牌亮了亮。
那把总正是当初贾琮两兄弟被绑架,回来刚好迎着的那人,见贾琮过来,忙抱拳笑道:“三爷,得罪了。”
“无妨,来罢。”贾琮咬了咬牙,张开双臂。
两个军士上来,打开书箱看了一眼,又随意在他身上拍了拍,便退下了。
“三爷请。”
“完了?”
“是的。里面自有人带您去座位。”
贾琮笑着点点头,这就是特权阶级。
旁边众举子均忍不住鼓噪起来,都是武人没几个脾气好的。
“凭什么他不脱衣服。”
“他怎么不排队?”
“他怎么不扒屁-股。”
那把总牛眼一瞪,喝道:“吵什么?知道这是谁么?这是荣国府的琮三爷,今上御封的恩骑尉,钦赐表字‘子龙’,人家能和你们这群泥腿子一起下场考试,已然是屈尊了,谁不服的站出来!老子治他一个扰乱考场之罪,反了天了!”
众人听得咂舌,连忙闭嘴,从没听过勋贵子弟考武举的,因为压根没这个必要,要从军直接去军中任职便是,何必考试?且勋贵子弟未必会练多少功夫。更别说已经有了爵位还来考试的,这琮三爷倒是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