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带同情地看着南瑜,“所以呢,你该不会觉得我来治疗,是为了以后和你抢靳寒吧?”
南瑜很不喜欢我的说法,她不屑地笑了笑,“抢?我想你用不上这个词,其实我还挺有自信的,反倒是你,怎么总是觉得我在抢靳寒?”
“不是吗?”我仔细地分析了一下,“我和你好像认识才不久,在那之前,我们毫无交集,但是你一再地针对我,你在媒体那边做的手脚,我都知道,不是为了靳寒的话,我真想不出还能是为了什么。”
“不是。”南瑜又否认了,她非常自信地说,“靳寒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因为你老是和他纠缠不清,我看你有点烦而已,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你就很讨厌。”
南瑜终于说出了心声,没有一点点掩饰,她对我的厌恶是掩饰不住的,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那种微妙的情绪。
我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好歹和这个人见面时,不用再演戏。
“嗯,你讨厌我就讨厌我吧。”我耸耸肩,“我无所谓。”
“我当然知道你无所谓,本来我还是有点不爽的,没想到你竟然连孩子都生不了了,我承认,此时此刻我对你有点同情,没那么讨厌了。”南瑜语气里带着愉悦,然后还贴心地替我整理了一下被子,“你要养好身子,毕竟一个女人连孩子都生不了,确实挺悲哀的。”
我看着她替我盖被子的手,面无表情。
随后南瑜又假惺惺地查看了我床头的病历单,是今天刚送过来的,我做过的检查项目都在上面,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唉,真是心疼你。”
“如果你今天只是来嘲讽我的话,你已经嘲讽完了,可以走了。”我觉得这人在我眼前特别碍眼,实在是懒得搭理她。
南瑜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没有继续纠缠我,而是起身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优雅而从容地答道,“好,祝你……早日康复。”
说完她便转身款款离去,空气中只残留着她刚才带来的香水味。
我以为南瑜真的只是来嘲讽我一下,可是在晚上,我就被四人群里的消息炸了。
首先是邓晶儿:意意,你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件事会爆出来?!
李悠:你去M国是为了找医院治疗?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邓晶儿:哪个狗日的发出来的?
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没来得及回复消息,我立马就搜索了自己的新闻,关于我不孕不育的新闻,已经和我之前那条热搜凑在了一起。
由于我之前没有任何的解释,所以舆论我浪潮越来越严重,带节奏的人也越发的猖狂起来。
从我给靳寒服药的事情,直接传出了我私生活不检点,在我独守空房的那几年,根本就不是大家看到的那样,痴心地等着靳寒回家,而是玩的很花,所以导致身体垮了,现在连孩子都生不了。
我和靳寒离婚的原因,要是因为靳家发现了我这个问题,所以逼着我提出来的。
总之,网友的想象力很强大,而且还自编出了一套逻辑,很通畅的感觉,唯一的缺点就是说我玩的花,却又拿不出什么证据,只是炒冷饭,将我之前去酒吧玩的照片发出来,当做我私生活混乱的根据之一。
没有任何一件事,能让我此时那么心慌。
因为我要面对的是我爸妈。
其他人知道了这件事,我都能够接受,可是我爸妈已经受到了太多的打击,这件事会给他们造成精神上毁灭性的摧残。
我很清楚他们多想要一个外孙,而且他们还希望我能够再找一个好男人嫁了,可是我不能生孩子,基本就这一点可能性都没了。
但凡是有点家世背景的男人,谁能接受丁克?
就在我心慌意乱的时候,我妈的电话打了过来,电话一接通就传来了她急促的声音,“意意,你的身体怎么回事?你怎么不告诉妈妈啊!”
“妈,我没事……”我还没来得及开始解释,那边已经传来了我妈的哭泣声。
我一时间心如刀割,到了嘴边的话不知道怎么说。
我妈一边哭一边说,“我的女儿为什么这么命苦,你已经经历了那么多,怎么老天爷就是不放过你……”
听着我妈的哭诉,我心里堵得慌,眼泪也忍不住地往下落,喉咙里就像是有块石头堵着一样,让我说不出话来。
“妈,我真的没事,你别哭了。”好久,我才憋出这么一句话,但是已经是哽咽的状态。
我们母女两人在电话里哭得泣不成声,许久才缓和下来。
我妈抽泣了几声,继续问我,“意意,你去M国真的是为了治病吗?那边能治好吗?”
“对,妈,这一次其实是靳寒帮了我的忙,这家医院是全球治疗这方面最好的医院,成功的希望很大的,你们别担心了。”我跟我妈坦诚了这个问题。
我妈现在伤心至极,根本就无法在意靳寒的问题,她只是连连安慰我,“好,一定会成功的,你还年轻,有机会治好的,你别担心家里,就在那里好好治疗,我和你爸这两天就过去陪你。”
我本来就情绪悲伤,听到我妈没有责怪我,反而是安慰我,刚控制住的情绪又开始崩盘了。
“我知道,妈,我还要去做检查,先挂了。”我用被子将自己盖起来,然后强忍着哭腔,说完这几句话以后就立马挂了电话,开始痛哭起来。
我哭得泪眼朦胧,涕泗横流时,忽然感觉有人在拉扯我的被子,我以为是护士来了,便用英文说了一句,“请等一下再来。”
然后继续呜咽着。
可是对方还在扯我的被子,而且力道越来越大,我又悲伤又烦躁的情况下,直接掀开了被子坐了起来,红着眼睛大声质问,“你要干什么?!”
我的视线里,出现了靳寒模糊的脸,他眉头紧锁,但是我看不清他此时的眼神。
他伸手替我用力地擦拭掉了脸上的泪水,“躲在被子里,不怕缺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