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就推举哪位皇子即位之事,再度陷入争论中。
其中声音最大的两方,便是支持荆王宇文期,与赵王宇文默的。
这两方焦灼着,一时不能有结果,引得民间也人心惶惶。
这日,皇位漩涡中的宇文默与宇文期冤家路窄,正好迎面碰上。
“六弟,这是要去哪儿?”宇文默微笑着,一派和蔼兄长的姿态。
宇文期皮笑肉不笑:“刚看过太后娘娘,如今要出宫了。”
“真巧,我也想去瞧太后呢。”
两个兄弟之间,暗流涌动。
赵王宇文默一向是个低调的,旁人都不知道他温润外表下的狼子野心,但偏偏宇文期很清楚。
幼时,宇文默记恨他母妃夺宠,曾经自己跳下水中,陷害是他所推。
那时候他才不过五岁,宇文默也就七岁。
宇文期恨极了宇文默。
同他寒暄后,宇文期便想要离开。
然而经过宇文默身侧时,宇文默忽而嘲弄地开了口:“六弟想要讨好太后,可你母妃出身低贱,太后最是不喜,恐怕你所做的,都是无用功罢了。”
宇文期笑了笑,“二哥,你想多了,我只是作为孙儿,想去看看祖母罢了。”
说完,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宇文默冷笑了一声:“道貌岸然!”
一回到赵王府,宇文默便猛地一砸桌面,只要回想起宇文期的嘴脸,他就恨极了!
宇文练也就算了,宇文期这个出身低微的贱种,也配和他争夺皇位?
越想越气,他当即喊道:“把百里先生叫来!”
王府幕僚百里松匆匆赶来,见他怒气冲冲的神色,约莫也猜到了怎么回事。
“王爷,可是为荆王而动怒?”
宇文默将今日之事说了,又咬牙切齿道:“他竟然还真存着和本王争的心思!这个卑贱之人,本王一定要赢他!百里先生,你快给我出个主意。”
闻言,百里松却面露喜色,当即笑道:“恭喜王爷,如今正是大好时机啊!”
“哦?什么好时机?”
“夺位的好时机,只要您趁荆王不备,杀死荆王,又有谁还是您的对手呢?”
“你是说让我先一步杀了他!”宇文默顿了一顿,有些犹豫,“可若不成……”
百里松正色:“成大事者,怎能畏首畏尾!昔年若非唐太宗发动玄武门之变,又何来后来的太平盛世?难道您要让荆王先一步抓住时机吗?”
“自然不是!”宇文默被说动,坚决地道:“好,那我便听先生的,身披铠甲,亲自去斩杀了那宇文期!”
…
当夜,月黑风高。
宫中传来消息,兰妃突发疾病,宇文期急忙赶往。
然而,就在荆王府的马车到了雀门之时,却忽而见前方点点火光。
没等荆王府的人反应过来,马车已经被团团围住。
“你们是谁,敢拦荆王殿下!”车夫怒斥一声。
然而,一句话刚刚落下,胸前就多了一支箭。
车夫口吐鲜血,倒了下去,“王爷……”
为首的男子从人群中骑马走了出来,目光冷冽,举剑指着那孤单的马车。
“宇文期,滚出来。”
此人,正是赵王宇文默。
他铁了心要趁机截杀宇文期,当即继续恐吓道:“若再不出来,本王便下令发箭了。”
马车内依旧没有动静。
宇文默恼羞成怒,立刻下令:“放箭!”
弓箭如流星般射向马车,然而不管如何,那车中的人竟一直未动分毫。
坏了!
宇文默意识到不对,下马冲向那马车。
刚刚掀开车帘,胸口便骤然一痛。
只见一把剑,已经穿透了宇文默的身体。
“赵王殿下!”身后的副将大喝一声。
然而这时,皇宫禁军却忽然从四面八方涌来。那为首的,正是太师虞世青。
赵王府的副将见状,骤然愣住。猛地回头,便看见马车中,宇文期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
而他的手中,正掐着宇文默的脖子。
“赵王已然伏诛,你们还要负隅顽抗吗?”宇文期将宇文默尸体扔在地上,冷冷道。
而虞世青更是厉声道:“赵王意图造反,已被荆王殿下拿下!你等若就此归降,可饶一命!”
这下,那十来个被宇文默带来的人,全都丢下了兵器。
“荆王殿下饶命!太师饶命!”
沉沉黑夜中,唯有朦胧火光照耀。
宇文期与虞世青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
雀门之变后,皇位,似乎再无异议。
先帝八子,除去太子与荆王、赵王、齐王之外,其余皆平庸之辈。
齐王醉心诗书,赵王造反身亡,那么荆王宇文期,成了唯一的最佳人选。
众朝臣开始联合推举宇文期即位。
宇文期起先还推却了一次,但在虞世青带头跪请其登基后,他似乎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登基大典,就定在三日后。
这日,宇文期春光满面地来到了别院。
“宇文默死了,他造反,想要杀我。”宇文期将昭歌抱在怀里,跟她说着这几日的事。
昭歌从其中听出了满满的信息量。
她眯了眯眼:“然后你反杀了赵王?群臣要你登基了?”
宇文期亲了亲她的脸颊,惊喜地笑道:“好聪明,你都猜对了。”
“……”
昭歌的神色一下子难看了,素手不自觉抓紧了衣袖。
难道这辈子,她还要眼睁睁看着宇文期登基?
宇文期看出她的变化,勾唇一笑:“你应该高兴,昭歌,我会让你成为整个大褚最尊贵的女人。”
“你要立我为后?”
“我早晚会立你为后。”他说。
那就是现在立不了。
昭歌察觉到什么,话中带刺地问道:“看来你已经有了后位人选,我猜猜,该不是虞太师的女儿吧?”
那日在乾坤殿,他和虞世青一起出现,便已经让她产生了怀疑。
虞世青眼高于顶,一直都是太子派,忽然和宇文期亲近,肯定是宇文期答应了他什么。
比如,立虞小姐为后。
宇文期错开目光,低声道:“我们现在不谈这个,好吗。”
“好,那我问你,胡郎中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自然死了,他和夏才人一道都为先帝殉葬了。”宇文期语气平淡。
昭歌眼底不忍,嘴唇有些颤抖:“你怎么能这样滥杀无辜!”
“我会犒赏他的家人,死他一个,全家发财,不是挺好的吗?”
“……”
昭歌发现,她没办法和宇文期讲道理。
人命在他眼里,竟下贱得不成样子。
她内疚极了,压下心中的滔滔恨意,故意问他:“那你先前说的要同我远走高飞,全是假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