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褚帝走后,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宇文期便也起了身。
“我担心父皇,陪父皇一起。”他留下一句。
那厢,褚帝一路疾步。
因为华容公主不在宫中,所以朝露殿的夜晚,经常黑漆漆一片。
褚帝皱了皱眉,“小岩子,去将蜡烛点了。”
说着,继续往殿中走。
小岩子先一步上前,找了盏蜡烛点了,再陆续把房中的烛台都点亮。
点到一半时,隐隐约约看见珠帘后头那张罗汉床的四只脚。
有人躺在那儿!
“陛下,这儿…这儿有人。”小岩子意识到不对,赶忙喊着。
这朝露殿是华容公主的住所,华容公主如今不在宫里,而是去周游江南去了,谁敢在公主床上躺着。
难不成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宫女太监?
褚帝板着脸走了进来,一只手狠狠甩开珠帘,但在距离那床边三步远时,停下了脚步。
“小岩子,过来!”
年轻的小太监连忙走过去,褚帝将他手中的烛台拿走,继续大步走向床边。
幽微的火光打在床上的两个人脸上,光影绰绰。
褚帝定睛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那床上躺着的女子,正是他钟爱不已的慧嫔!!!
她浑身衣衫不整,香肩裸露,那鲜红的肚兜带子断在了床上。白皙的肩头与脖颈上,更是一片片如红霞般的痕迹。
那张娇俏的容颜上,更是有着还未褪去的红潮。
方才她遭遇了什么,显而易见。
褚帝低头一看,床边,正有一双男子的黑靴。
而房间西侧敞开的窗户,更似乎暗示了什么。
“你,你!”褚帝颤抖的手指着床上安睡的孟常宁,瞪大双眼,一口血堵在了心口,瞬间栽倒在了地上。
“陛下!”小岩子冲上去。
宇文期前一步走进朝露殿的门,后脚就听见了房中的这声呼喊。
他立刻冲进殿中,便看见了倒在地上的褚帝。
“父皇,父皇!”宇文期惊魂未定,下一刻,便看见了床上衣衫凌乱的女人。
“孟如愿……”他一惊,瞬间便明白了朝露殿发生了什么。
方才那太监说的是‘太子在朝露殿’。
难道…是宇文练和孟如愿偷情,被那太监发现了!
宇文期心中大喜。
来不及多做反应,他连忙将褚帝背起,带回了乾坤殿。
“去宫宴告诉他们,父皇今日身体不适,让他们都回去。”
“还有,今日朝露殿之事不要告诉任何人!若被第四个人知道了,本王杀了你全家。”
他压着眉眼,吓唬着小岩子。
小岩子吓得满头大汗,只知道小鸡啄米般点头。
说完,又一脸嫌弃地道:“再把慧嫔那不知廉耻的东西捆了,先扔到她院子里关着,别叫她的奴才近身。”
就这么处理好了一切。
随后,太医匆匆来到乾坤殿,判断褚帝是气急攻心,暂时晕了过去,扎了针,开了药。
宫宴那边的人,则心存疑虑地离开了。
那个面生的小太监,提起太子在朝露殿时,一脸的难言之隐。
陛下听了那太监的话,一出去,没多久就身体不适了。
太奇怪了。
他们铆足了劲,要在乾坤殿外打听出来什么。
但乾坤殿像个铁桶一样。
褚帝出事半炷香后,太子宇文练闯到了乾坤殿。
“父皇,父皇这是怎么了?”宇文练满脸的焦急。
宇文期将他拦住,嘲讽地勾唇:“皇兄竟还敢来乾坤殿。”
“孤为何不敢。”宇文练神色一瞬变了,似笑非笑,“六弟,这是你同孤说话的态度吗?”
“父皇为何受此刺激你最清楚!”
宇文期眯了眯眼,眼前这位嫡长兄,可真够道貌岸然,“你半途离开宫宴,是去做什么了?”
“六弟这话孤听不懂。东宫遭了贼,手下人叫孤回去瞧瞧,孤才刚刚赶回来,便听到宫宴结束的消息。”宇文练似乎真不明白一样,脸上闪过疑惑。
“到了乾坤殿,看到门口的苏公公神情不太对,孤这才知道出了事。”
“怎么到六弟嘴里,就说是孤刺激了父皇?”
宇文期一拧眉:“你回了东宫?”
“不然呢?六弟不信,大可亲自去问。”
从皇宫到东宫,一路回去,首先宫门看守就一定会知道。若他敢撒谎,会很容易被拆穿。
宇文期排除了他撒谎的可能性,有点不甘心。
竟然不是宇文练和慧嫔偷情。
“那是臣弟误会了,还望皇兄见谅。”宇文期硬着头皮道。
宇文练笑了笑:“罢了,为兄怎么会和你计较呢。”
这话听得宇文期捏紧手心。
这时,小岩子从外头回来了,“殿下,慧嫔醒了,吵着闹着呢,您看怎么处置?”
闻言,本云里雾里的宇文练似乎反应了过来。
“慧嫔她?!”
宇文期点了点头,将今日发生的事,简短地跟他说了。
又生硬地解释了句:“正因那奸夫不见了,我才误会了皇兄。因为那太监告诉父皇的,是你在朝露殿。”
“诬陷。”宇文练定定道:“孤何曾去过朝露殿。”
说罢,冷冰冰的下令:“马上严查,拿着那双靴子,给今晚当值的侍卫穿,谁能穿进去,就立刻杀了。”
看着他在乾坤殿中如此发号施令,宇文期眼底复杂。
这夜,皇宫不安宁。
奸夫在当晚子时被找到,是朝露殿附近的一个巡夜侍卫,只有他丢了鞋子,袜子上还沾满了泥土。
黑鹰听命于宇文练,立刻将人杀了,回去禀告了自家主子。
“慧嫔怎么处理。”尽管不情愿,但宇文期不得不先问他。
宇文练:“等父皇醒来再说吧。”
隔日天亮,孟昭歌来了皇宫。
“荆王殿下在里面吗?他一整夜没回来,我很担心。”她问着门口的小岩子。
小岩子也不知怎么跟她解释,结结巴巴的。
“咳。”这时,宇文期从殿中走了出来,眼底有些红血丝。
见到孟昭歌,他不自然地咳了声。
孟昭歌脸色稍稍放松,却也没有过分外露的情绪,只道:“见到王爷,妾身就放心了。”
说罢,转身就走。
“都来寻我了,还要去哪儿。”宇文期拉住她的手,“你怎么知道我在宫中?”
“昨夜妾身回宫宴时,便见人都没了,没找到王爷,只好先回了王府。早上才得知王爷一夜没回来,故而来宫中找找。”
孟昭歌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背了出来。
其实,她是在更衣的路上,遭人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