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寂静到连风声都能听清。
不会有人从天而降,帮助孟昭歌。
她死死盯着那黑衣人,须臾,哑声道:“你说话算数?”
“姐姐!”孟如愿大惊,慌张地喊道:“你别做傻事,他们都是亡命之徒,你就算跳了,他们也不会放过我!”
刺客猛地将簪子扎到了孟如愿手臂上,冷冷道:“你少废话,再敢多说一句,我立刻杀了你。”
“你今日敢动我姐姐,王爷不会放过你的。”孟如愿被扎伤,却还是丝毫不惧。
生怕那刺客狗急跳墙,孟昭歌立刻呵斥她道:“如愿,别说了!”
“姐姐!”
“你再喊一声,我即刻杀了你。”刺客发了狠。
又恶狠狠地看向孟昭歌:“娘娘,选择权在你手中,你跳还是不跳?”
刹那间,空气凝固。
孟昭歌目光沉着,低声道:“我跳。”
“姐姐!”孟如愿大叫一声,妄图挣脱刺客,却反被死死钳制。
孟昭歌不说话,往后退了几步,靠近深不见底的悬崖。
这一处悬崖,底下没有河流,若跳下去,必死无疑。
这些刺客,是挑准了地方才会杀出来的。
可惜她这一生,还未能手刃宇文期,就要这般消逝……
孟昭歌不甘心地闭上眼睛,“记着你的承诺,把如愿放了,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说罢,她纵身一跃,掉入悬崖。
“姐姐——!!!”
孟如愿撕心裂肺的一声尖叫,激动之下,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
再度醒来的时候,孟如愿已经出现在了梅苑的房中。
床边围着许多的人,她微微眯开了眼,看见墨环焦急地望着她,来回搓着自己的手。
“怎么还不醒……”
孟如愿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喊了声:“姐姐……”
“表小姐!”墨环慌忙冲到床边:“娘娘呢?你们一起去庙中,娘娘去哪里了?”
“姐姐……”
孟如愿恍然想到了什么,眼中瞬间蓄满泪水,猛地起身:“快去救姐姐,姐姐跳到悬崖下了!”
“什么!”墨环的身形晃了晃:“怎么会这样?”
“我们…我们遇见了刺客,姐姐为了救我,跳了下去。”孟如愿哭着:“你快,快去通知王爷,快去派人救姐姐。”
“我这就去!”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阿绿,她匆忙冲出房间。
而此事,自然是瞒不住任何人的了。
荆王府突发巨变,王妃跳崖失踪。一整个王府,人心惶惶。
宫中的宇文期正在侍疾,褚帝这几日来,总算有了些好转,能有清醒的时候了。
阿绿拿着腰牌,冲到了皇宫。
得知此事的李良惊慌不已,匆忙告知宇文期。
彼时宇文期刚侍奉褚帝喝药不久,回到后,还没坐下,便知晓了此噩耗。
“本王这就出宫,李良,快去调集王府的所有人,还有大理寺!快去找!”他心中,一瞬涌上惧怕。
害怕她出事,害怕从此见不到她。
可兰妃身边的方嬷嬷,却阻止了他:“王爷,您眼下出宫,不是将侍疾的功劳,全都拱手送给了其他王爷吗?”
宇文期拧眉,有些不悦:“嬷嬷这是说的什么话,本王这些日子在父皇面前侍奉,他都看在眼里。更何况,昭歌是我妻,我若不顾她的安危,还算是个人吗?”
“王爷糊涂!”方嬷嬷是从小看着宇文期长大的,她像一个长辈般语重心长。
“先前陛下昏昏沉沉,可未必记得清楚谁侍奉的多。眼下陛下好转,脑子清亮了,才是真正记事的时候啊!”
“更何况,王妃已遇意外。王爷就算去了,又能怎样?不妨叫李良出宫,奉您命寻人。这样,两边都不耽误,岂不更好?”
宇文期的内心有了一丝松动,可脑海中却一直浮现孟昭歌的脸。
若他不去,她知道了,会失望。
可父皇那里……
方嬷嬷叹了口气:“别犹豫了,王爷!您要记清楚,什么对您才是最重要的!”
“——是至高无上的权力,是陛下的看重,而并非一个女人啊!”
宇文期醍醐灌顶,这才咬了咬牙,狠下心道:“是,多谢嬷嬷提点,方才是我一时冲动了。”
说罢,立刻对李良下令:“你立刻出宫寻人。记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随后,李良奉命出宫。
阿绿在他身后看了半天,也没看见王爷的身影。她惊诧之余,为孟昭歌不值。
对男人来说,果真权力才是最重要的。
“娘娘啊娘娘,希望你一定要好运。”她默默祈求着。
李良带着孟家仆从,与大理寺中数十名侍卫,在那处悬崖附近找了一天一夜。
可孟昭歌,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悬崖底没有她,悬崖上更没有她,别说她本人了,连她的一只鞋都没找到。
李良心里有了数:娘娘,大概率尸骨无存,尸体被秃鹫老鹰吃掉了。
可他哪儿敢说出来这事儿,只能和魏停风暗示。
“魏大人,奴才看……”
话没说完,被魏停风吩咐手下人的声音打断:“去找些绳索来在崖壁上找找,或许是掉到崖壁的树枝了。”
李良就很识趣地闭了嘴。
但到了第三日晌午,他们依旧一无所获,所有人都累得快要撑不住了。
他们几乎没有吃一口饭,身上的水也喝光了。
就算是魏停风,也只能下令,先叫兄弟们回去休息吃饭。
空隙时,李良跟魏停风说小话:“魏大人,奴才看,娘娘已经找不回来了。”
魏停风瞥了他一眼,这人长得一副奸诈相,他不待见,却得承认,李良的话没错。
三天了,这悬崖都快被翻过来了。
犹豫了片刻,魏停风只能道:“目前看来,是这样。”
“那咱们就回去各自复命吧!”李良松了口气,激动不已:“一日日耗着,也没用,都把兄弟们累成啥样了。”
魏停风点点头,又意味深长地道:“李公公,看着挺期待回去的。”
“!”李良一慌:“哪儿能呢,我们王爷与娘娘琴瑟和鸣,素来感情要好。奴才去向王爷复命,那可是提心吊胆的。”
感情好,他还躲在皇宫?
魏停风敛了敛眼底的讽刺,没再说话。
他回过身,直接离开:“那就祝你好运吧。”
当晚,孟昭歌尸骨无存的消息,就被传到了宇文期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