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宴席,办得极其豪华,国公与夫人、世子都在。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权贵们,都惊讶于宁国公府这么给义女面子。
也有人八卦:“国公府收荆王妃做义女,明西将军府知道这事儿吗?”
“知道又如何?他们自家先厚此薄彼,苛待王妃的,那王妃认别人当爹娘,也是合情合理。”
“也是,孟家都龟缩在府中好久了,怕被人骂呢。”
宁国公和夫人,更是将孟昭歌救下宁墨钧的事,宣传得人尽皆知。
“我义女本事通天,你们谁若想请她看风水,可要赶快了!”宁国公得意地说着。
他是个十分豪爽重诺的人,儿子被孟昭歌救了,便将孟昭歌当亲闺女了。
于是,那日怀疑过孟昭歌的贵女们,此刻更是心悦诚服。
“没想到荆王妃还真的有些本事,惭愧惭愧,倒是我小人之心了。”
“也不怪咱们,从前没听过她会这些,怀疑一下也正常。”
“唉,早知道那日我也请王妃去看我家风水了。”
“现在得排队了吧……”
几个姑娘一看,孟昭歌已经在宁国公身边,被一帮人围着了。
孟昭歌从善如流地回答着众人的问题。
这一日,她仅在这场宴会上,便收到二十家的邀约。
在结束宴会后,她挨家挨户登门去看给人看风水,主打一个信口胡说。
是的,她根本不会看风水。
但她活过一辈子,她知道不少事。比如前世元宵节这日,宁国公府世子喝醉在酒馆,不慎葬身火海。
再比如,光禄大夫魏齐长子魏停风抬了个丫鬟为妾,但那小妾又和他庶弟相好,不久后他庶弟便为爱对兄长下毒。
自然,魏停风不会被这种小技俩害到。但那个庶弟畏惧长兄,带着小妾绝望自杀了。
孟昭歌就谎称那丫鬟冲撞魏家子嗣,叫魏家把丫鬟安置到了亲戚家中。
她假借看风水,其实替这些人家,剔除了危险。
她的盛名,也很快传遍了柴安。
街头巷尾再提起她,不再是孟家的那些糟心事,也不再是她和孟常宁两女争一男的秘闻,而是——
“荆王妃,如今多么了不起!她被宁国公夫妇收为义女了,还会看风水!”
“早知道王妃不同寻常,荆王殿下娶到宝贝了。”
“孟家那帮腌臜货,竟生出一只金凤凰来。”
“但愿孟家别舔着脸又倒贴到王妃面前。”
“那可说不准,孟家脸皮厚着呢,希望王妃能狠心一点了。”
孟家派人出去打听时,就将这些话听到了耳朵中。
得知后,孟庆云一掌将桌子拍断:“孟昭歌这个混账,老子还活着呢,她敢认别人当爹!”
孟岁安眉目阴沉:“她是看出孟家没价值了,为自己找了个高枝。”
从前,他从不知道小妹,竟有如此心机。
“真不怕摔死她自己!”孟庆云骂她:“就是个白眼狼,生她不如生条狗,老子真后悔从前没弄死她。”
孟夫人闭了闭眼,不耐道:“昭歌有本事,高枝愿意让她攀。我们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扭转形势。”
“不好扭转,只要孟昭歌蹦跶一日,那些刁民就忘不了要讥讽几句我们家。”
“也不知那些刁民,怎么就这么向着孟昭歌?”说到这里,孟岁安眼底闪过不解。
孟庆云道:“她会装可怜啊,我看那茶楼说书的,就是她让人干的!”
一家三口陷入沉寂。
他们都认为,孟家到如此境地,是孟昭歌一手造成。
这个畜生,她想害死她的亲人!
但是没办法,现在孟昭歌得到宁国府做靠山,风头正劲,他们没法再像以前一样,对孟昭歌随便打骂。
三人知道,他们得静待时机。
而孟昭歌的风头,自然也传到宇文期耳中。
他很惊讶,但随之而来的,是高兴。
是的,他果真没看错他的妻子,孟昭歌的确有本事,竟能成了宁国公夫妇的义女。
并且,短短时间,她就名扬柴安了。
尽管宇文期不知道她何时学会的看风水,但这不耽误他与有荣焉。
那几日下朝,臣子们都会问他几句,想让他帮忙请一下王妃。
宇文期只觉面上有光,道:“昭歌这几日很累,本王还需问问她的意见。”
朝臣们便拍马屁:“王爷和娘娘感情真好。”
“为人夫君,理所应当罢了。”他摆出很怜惜她,很尊重她的样子。
一回到荆王府,他便立刻叫人做了补身的参汤,要李良给孟昭歌送去。
孟昭歌收到之后,表面收了,背地里,把参汤端给墨环喝了。
宇文期此人,无利不起早。
如今对她殷勤,无非是看见了她的价值。
若她还是从前那个怯懦胆小的后宅妇人,他的眼睛,一辈子都不会放到她身上。
这种人,自私凉薄,精致利己,很可怕的。
她不再想宇文期。
复而换了衣裳,又去了一趟无间阁。
“一千两银子,还望先生信守承诺。”她将一整箱的银子摆在沈镜面前。
沈镜眼底惊奇,颇为赞赏地道:“姑娘厉害,这么快就能凑齐这么多钱。”
“多的话不必说了,这单你到底接不接?”
“接,钱到了,我为何不接?”无间阁,从来是要钱不要命。
孟昭歌定定地看着他,只留下一句话:“七日之后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而当她走后,从屏风后走出了一道身影。
“听见了吗?”沈镜把玩着银子,对身后的人说道:“这个行动,你去。”
元惊烈愕然:“我?”
“就是你。”沈镜挑眉:“怎么,不敢?这样的任务,可不是谁都能有的。你若成功了,直接可以升到一等杀手。”
他循循善诱:“一等杀手可以升月俸,年底没准还能分到大宅子,可别说哥不带你。”
元惊烈果真动心了。
若能渐渐攒下银钱身家,那站在阿姐身边时,他也能更有底气。
不像现在,一无所有,令他自卑。
于是,他抿了抿唇,复而抬眸,沉声说道:“好,我接。”
七日后。
一个如寻常般平静的夜幕中,有道身影从东宫的屋顶一跃而下。
那人有不错的轻功,走路没任何声音,很快便到了宇文练休息的宫殿。
房内,宇文练正提笔练字。
一身夜行衣的刺客将窗子捅了个小洞,确定了宇文练的位置。
“什么人!”未等他行动,身后却传来一道厉喝。
元惊烈扭头便见数十个侍卫四面八方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