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对不住,我以为我们院的另一个人来取了呢。”秋弦被说得耳根一红,连忙道歉。
然后,便再也不敢耽搁,端着药便走了。
然而刚刚快要回到云渺院,秋弦却忽然被一个人拦住。
“秋弦。”
她定睛一看,站在云渺院门口,喊着她名字的,正是阿绿。
“阿绿,你怎么过来了?”
“还不是你们孺人,刚刚又跑去我们院子里啦,娘娘赶紧叫我来这边等着,让你把药送去梅苑呢。”
阿绿一边说着,一边和秋弦一同往梅苑走。
秋弦自然是没有怀疑什么的,毕竟她们家孺人确实很爱去梅苑。
下人们都说,孺人像极了王妃娘娘的小尾巴。
“我也好奇呢,我们家主子竟然这么喜欢娘娘这个正妻。”秋弦很夸张地张大嘴巴:“我看话本里面,人家都说,妻妾都是互相嫉妒的。”
阿绿笑:“谁知道呢,可能正好投缘。”
二人说笑着,便走到了梅苑。
然而,前脚刚刚踏入梅苑的门,后脚,秋弦就十分意外的看见了阿胜的身影。
“阿胜?你怎么也在。”秋弦惊愕地问道。
而听见她的声音,那道身影似乎也十分惊讶,迟钝了下,才转过身。
只见他手上的,赫然也是一碗药。
怎么会这样?!
秋弦呆若木鸡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又低头看了眼药。
而阿胜神思恍惚,手不着痕迹地捏紧了碗的边沿。
这时,元惊烈从房中走了出来,见两人都已到了,轻抿唇,道:“娘娘让你们两个都进来。”
“啊……是!”秋弦虽然奇怪,但也没有多想,便走向了房中。
她经过了阿胜的身边,阿胜站在原地,没动。
还是墨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走啊。”
他这才点头:“嗯。”
继而,跟在墨环身后,缓缓的走了进去。
但就在迈上台阶的时候,阿胜却一个不小心踩空,猛地一个踉跄,身体失去了平衡,直接摔在了地上。
‘啪嚓’一声,药碗打翻在地。
阿胜摔在台阶上,磕破了自己的手肘。
他躺在地上,几乎不能动:“啊,好疼……”
元惊烈面色一变,上前扶起他,低声:“还好吧,去看郎中?”
“不,不用了。”阿胜哭丧着脸,害怕道:“元二,我不小心把药摔碎了。”
元惊烈抿了抿唇。
外头的响动,很快惊来了孟昭歌与刘馨儿。
两人走出房间,站在门前。
孟昭歌看了眼满地的药水,盯住阿胜惴惴不安的脸。
“娘娘,奴才…奴才不是有意的。”他吓得赶紧跪下。
孟昭歌忽地冷笑了一声:“真的是不是有意的吗?”
她刚要试探这两人,是谁背叛了刘馨儿。
然后,阿胜就这么刚好的把药摔碎了。
偏偏还是在距离房门一步之遥的时候。
阿胜仰起头,面色慌乱,正要说些什么时,屋内忽而传来墨环的声音:“娘娘,娘娘快来!”
孟昭歌表情一顿,当即扭身回到房门。
只见藏在房中的郎中,将药放下,言辞肯定地禀报道:“娘娘,这碗安胎药中,被人下了红花水!”
红花,乃是伤胎利器。
此话一出,房中几人瞬间惊愕不已。
“这碗药是秋弦端进来的。”墨环迅速提醒。
孟昭歌目光深沉:“我知道。”
复而看向一边瑟瑟发抖的少女,眉目冷峻:“你有什么可说的?”
“奴婢冤枉!”秋弦跪在她面前,极力辩驳着:“奴婢什么都没做,不是奴婢干的!”
孟昭歌并不留情:“既然你觉得冤枉,那就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你若能扛过去,本王妃就相信你的冤。”
站在她身侧的刘馨儿微微讶然。
秋弦就这么被拖了出去,还在喊冤:“奴婢冤枉,王妃娘娘明察!”
看着她被拖在院子中的阿胜,则是胆战心惊。
“秋弦竟然要害孺人。”阿胜惊讶极了,小声地对元惊烈说着。
元惊烈沉默。
那厢的两个女人坐在房中,听外头的板子声。秋弦起先还惨叫,但越到后面,她越喊不出来了。
刘馨儿坐立难安,觉得自己在杀人。
但孟昭歌竟如此淡定,这让刘馨儿对她有了新的印象。
片刻,也不知打了多少下的时候,外头传来喊声。
“娘娘,她招了!”
孟昭歌立刻起身走出去,见那秋弦已被打得奄奄一息。
“想清楚了?”她厉声问道:“老实交代吧,若你老实说了,本王妃还能饶你一命。”
秋弦早就没了力气,只气若游丝地道:“娘娘,奴婢…奴婢不敢了。”
“的确有人…有人让奴婢害了孺人肚子里的孩子,往孺人药中下红花水,但是那人……”
“那人如何?”
“那人,奴婢不能说。”
秋弦闭上眼睛,颤声道:“只求娘娘饶了我一命,把我丢到接触不到孺人的地方,让我苟延残喘吧。”
“你不说,就不怕我继续打你?”
“您打我,我死。可我若说了,那我全家,都得死。”
秋弦闭了闭眼,眼底写满了绝望。
孟昭歌没再说话,只是深深地注视着秋弦的目光,那里面,像一片枯草,没有生机。
于是,孟昭歌便知道,她问不出什么了。
她转身回房,只留下一句:“秋弦谋害孺人腹中之子,断不可留,发卖出去吧。”
秋弦趴在地上,松了口气。
这场风波,看似就这样过去了。
孟昭歌在之后,将自己的婢女阿绿与桃心派到了云渺院,每日贴身照顾刘馨儿。
而刘馨儿的膳食与药,则全都挪到了梅苑做。
刘馨儿的身体渐渐好转起来,逐渐淡忘了先前那次命悬一线的阴谋。
可接下来的每一日,孟昭歌睁眼闭眼,都是秋弦的那句话。
“您打我,我死。可我若说了,那我全家,都得死。”
到底是谁让秋弦那么害怕?
首先那个人,不会是孟常宁。因为孟常宁就算再狠毒,她也不敢灭秋弦的门。
孟昭歌一时想不通。
她只能暂时将这件事淡忘。
日复一日,半个多月就过去了,很快到了宇文期的生辰。
十月二十七这个日子,是孟昭歌前世曾记在心底的,记忆深刻到,就算重生了,一到这几天,她还是觉得仿佛有什么事没干。
一问墨环,才知道快二十七了。
孟昭歌撇了撇嘴,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上辈子,就是这一天,孟常宁的胎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