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嗓子下去,把兰妃喊得头疼,满腔怒火正要发作:“不想活了不成?扰得本宫不得安宁!”
话音刚落,孟昭歌已哭哭啼啼的闯了进来。
“母妃,救命啊母妃,儿媳没脸见人了,求母妃做主啊!”
不等兰妃发难,孟昭歌直接“砰”一声扑在地上,泪流满面。
兰妃瞠目结舌地看着她。
她发髻凌乱,衣衫皱皱巴巴,简直就是个从流民堆爬出来的流民。
“你这样成何体统。”兰妃气得骂道:“像个疯子一样,还不快爬起来!”
孟昭歌仰着脸,双眼都肿了:“母妃明察,并非儿媳不成体统,是实在没法继续做这个王妃了啊!今日我也不怕母妃笑话,母妃看我的脸!”
说罢,她就偏过脸:“母妃请看!”
那张小脸上的红印还未消退,很明显的一个大手印。
可兰妃却是松了口气。
还以为怎么了。
看样子,不就是期儿打了她一巴掌吗?
一巴掌而已,在家里委屈委屈就得了,怎么能像个疯子一样,闯到皇宫给人笑话?
兰妃觉得孟昭歌实在小题大做,反而怪罪起了她:“那也定然是你哪里做的不好了,才叫他忍无可忍,打了你。”
孟昭歌委屈地控诉着:“母妃竟觉得是我的错?”
兰妃皱眉,搪塞地说着:“本宫的意思是,他虽打你,但你也要找找自己的不是。”
“再者,夫妻之间哪里有不吵闹的?你应该体谅夫君才是。”她按按眉心,打发孟昭歌走。
“行了,快回去吧,被人知道了,像什么样子。”
可孟昭歌不走,她倔强地跪在地上,道:“母妃所言,儿媳都明白。往常王爷也曾斥责过我,我都能体谅。但今日,王爷为了姐姐而打我,我却是万万不能忍的!”
兰妃闻言,差点儿没晕过去:“什么!?”
“你是说孟常宁还在王府?”
那日期儿不是答应要送走她了吗……
“何止!她还住进了我的院子,穿我的衣裳。”孟昭歌添油加醋地说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荆王妃。”
“我向她要说法,可王爷却反倒打了我一巴掌,全然护着她!”
“母妃,儿媳真是委屈极了,王府的下人都知道我连外人都不如!”
说到最后,孟昭歌声泪俱下。
她全然不提自己也打了宇文期的事。
而听完这一席话,兰妃的表情是彻底绷不住了。
她没想到儿子居然这般荒唐,暗地里留下孟常宁,还让她登堂入室。
难怪孟昭歌这窝囊货都忍不了。
是谁,谁能忍?
“反了天了!本宫还没死,容不得这孟常宁兴风作浪。”
骑孟昭歌头上也就算了,居然还魅惑到她儿子三番两次忤逆她。
兰妃怒气冲冲道:“方嬷嬷,陪本宫去一趟荆王府!”
方嬷嬷眼底精光一闪,忙上前阻止:“娘娘,此刻王爷恐怕和孟大姑娘呆在一起,您若直接前去问责,恐怕王爷反而会更袒护孟大姑娘。”
“毕竟那日…王爷就已经您唱过反调了。”说到这里,方嬷嬷压低声音,“娘娘还是莫要和王爷起正面冲突。”
兰妃被一点拨,这才如梦初醒,冷静下来,重新坐在了榻上。
人的天性,便是怜弱。
那个孟常宁本就会装可怜,试想被她骂了一顿后,那双眼里含着泪,可怜兮兮地望着期儿……
期儿还不得恨死她这个当娘的。
兰妃仔细琢磨了半天,对孟昭歌道:“你先起来吧。”
孟昭歌抽噎:“难道区区一个孟常宁,连母妃都不敢得罪?”
“呸!本宫不敢惹她?本宫能惹她家八辈祖宗!”
兰妃被激怒,拍案而起:“现在不是时候罢了,等本宫找机会把期儿支走,定然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孟常宁。”
孟昭歌大喜:“真的吗母妃,那昭歌可全仰仗母妃了。”
“本宫骗你做什么。”
兰妃迎着小姑娘崇拜的目光,腰杆都不自觉挺直了。
这孟常宁,她的确是不能再放任了。
今天这狐狸精能把孟昭歌欺负的哭来皇宫,明日就敢骑到她身上来兴风作浪!
若叫孟常宁这么会耍心眼的女人进门,以后还有她这个婆母的容身之地?还有月柳嫁入王府的可能?
兰妃心中暗下决定,便先稳住了孟昭歌,命她今夜留宿在万安殿。
她怕孟昭歌回去后又大闹,平白惹人笑话。
等到了次日,便再也等不及,立刻派了方嬷嬷带两个太监,浩浩荡荡到了荆王府。
方嬷嬷奉命带人,若孟常宁不愿,便强来。
彼时孟常宁正待在行墨楼,琢磨画技,好和宇文期有更多的共同话题。
方嬷嬷将来意说明。
孟常宁便有些惊讶,试探地问道:“嬷嬷可知是何事?”
方嬷嬷眼皮一抬,四两拨千斤地答:“自然是喜事。”
“真的吗!”孟常宁心中跃然,嘴角翘起。
果真如她所想,王爷和兰妃请她进宫,大抵是要谈婚事了!
只是她也没想到,王爷竟然这么快就说服了兰妃。
不过,这似乎也不奇怪,毕竟王爷那样喜欢她,兰妃当然只能妥协。
他们是亲母子,兰妃就算再讨厌她,难不成还能和儿子闹太僵?
兰妃就不怕将来没人给她养老?
“那…嬷嬷容我换身衣裳。”孟常宁没有多想,她看见方嬷嬷手上拿着宇文期的令牌。
她更加确定是宇文期让人来接她的。
方嬷嬷道:“这身便很好,姑娘随我去就是,别叫娘娘和王爷等急了。”
孟常宁心道也是,若迟到了,给未来婆母的印象会不大好。
故而,忙稍微理了理衣裳,便笑道:“好,我这就跟嬷嬷走。”
一行人从荆王府离开,进了皇宫。
孟常宁随方嬷嬷走过长巷,一路瞧着气派的皇城,在心中连连称奇。
这是她第一回入宫,她震撼于墙上雕刻精致的图案,气势恢宏的亭台楼阁,还有她从未见到过的奇花异草。
若能住在这里,死也值了!
孟常宁不由得又恨起了宇文练和孟昭歌。
宇文练是个废物,他不能给她荣耀。而孟昭歌抢走了宇文期。
这两人,简直是来克她的。
很快到了万安殿,孟常宁被引着面见兰妃。
进了殿中,她才发现兰妃此刻竟正打着叶子牌。
果然是出身低微,竟爱玩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孟常宁在心中鄙夷了一顿兰妃,心道:待会儿得同这老女人说清楚,我绝不可能做荆王侧妃。叫我低孟昭歌一头,还不如去死。
只是,她环视一圈,却并没看见宇文期,只好先恭敬行礼:“常宁见过兰妃娘娘。”
可兰妃视若无睹。
孟常宁以为她是没听见,故而,又喊了一声:“娘娘?”
不仅兰妃没动静,其他人竟也没有动静。
孟常宁心中咯噔一声: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