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你能带着楚小姐逃到你的密林当中的小山村,她的心中,也会留下可怕的伤痕,永远也不会愈合,难道你让这样美丽高贵的女孩子,整个下半辈子都活在阴影里吗?”
“可是她马上就要与别人成亲了,我又怎么能等?”阿利突然大声说道。
其实,如果不是连番的江湖大战和宫廷政变,刘镇南和楚依依的婚礼早就举行了,哪会等到现在,婚礼已经被推迟到了八月十六,再过三个多月,阿利心目中的完美女孩儿,就将成为别人的新娘。
“那就要问问你的内心了。”孔苏看着阿利,慢慢说道:“你是想跟那些凡夫俗子一样,只是想把她的身体占为己有,还是真正的要和她做一对神仙眷侣?
如果是后者,即便她暂时陷入一段不喜欢的婚姻,对你们白头偕老,天长地久的爱情,又有什么妨碍呢?”
“可是,假如她成亲之后,变心了呢?”阿利忽然说道。
“那也只能怪你自己了,是你的魅力不够。如果她能幸福,变心了并不如何?你还是要衷心的祝福他们,这很难吗?阿利,你要记住,拥有不是占有,别让我小瞧了你。”孔苏忽然拍了拍阿利的肩膀:“我们走吧。”
此时已经到了一天当中最为炎热的时候,两人都流了很多汗,汗水湿透了衣服,心里面,却是说不出的快意轻松,阿利忽然能够理解李卓然与齐白羽,甚至太上皇之间的感情了,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济之。
孔苏,配得上做他阿利的朋友。
重重宫门,一个男人望到了远处的一座宫殿,重重宫墙阻隔,现在的他,只能看到那座宫殿高高的角楼,那里,正是他曾经住过三年的南宫。
此时的南宫当中,庭院中应该早已经是桃李成荫,微风吹拂,柳枝飘扬,-他竟然对往日的囚徒生活,竟然有些眷恋----这就是人性的复杂,好像做针灸,做按摩,越是痛苦,有时候反而越是觉得舒服。
男人望着重重宫门,此刻他再次体会着九五之尊的威严,今早,刚刚进行了隆重的大朝会,数千文武官员,各依品级,匍匐在他的脚下,三拜九叩,山呼万岁。
而他,只需要一个轻轻的手势,就能让这些帝国精英,俯首听命,不敢稍有反抗,-没错,整个天下,便都在他的手中,天下任何人的性命,也都在他的手中。
三年了,几十万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堆积,才铺成了一条路,让他重新回到了这个宝座,可以说,这个宝座上的每一条木头的纹路,都代表着一个鲜活的生命,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一把刀,或者一支箭,一秒钟时间,就夺走了他,或者她的生命。
北胡,高丽,吐蕃,膘国……十几个国家或者部族的朝贡使臣,也都跟着朝廷的文武大臣们行礼如仪,诚所谓“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这才是他熟悉的生活,这才是他要的生活!!
天子天子,自然是天下之主,我要天下服膺,一匡诸侯,从此再无乱世,并且帝泽绵长,延续万代。
“太上皇,您可真是好兴致呀,”忽然他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公鸭嗓子的声音,正是大内总管太监高国忠,现在的高国忠体重增加了将近四十斤,现在的他,看起来已经像是个正常人了,除了他那双仿佛结冰一样的眼睛,任何人都不敢和他对视,恐怕看上一眼,就会被他冻住的。
他对着太上皇笑道:“太上皇,太上皇后那边的宴会刚刚结束,太上皇后让奴才问问您,要不要过去一道品品茶?”
太上皇笑道:“她那里,都有什么人?”
“回太上皇,除了各位娘娘,也没有几个外人,”高国忠笑道:“就是陈副指挥使,还有孔苏的夫人。”
“这个孔苏,可比朕会享福。”太上皇笑道:“来的是他的哪一个夫人呀?”
“回太上皇,自然是陈副指挥使的结拜姐妹龙清影龙姑娘。”高国忠笑道:“要是如烟小姐进宫来,早就先来见您了。”
“高国忠,看你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一会儿什么‘夫人’,一会儿又变成了‘姑娘’,”太上皇笑道:“这是怎么说话的?”
“太上皇,这可真不怪老奴。”高国忠笑道:“这只能怪孔苏自己,他与龙姑娘,还没有正式成亲呢,除了柳尚书的千金,其他的几位侯夫人都还没有举行过正式的拜堂成亲仪式;反正这个孔苏也是个出了名的江湖浪子,从来不怕别人说三道四的。”
“这个却是极好办的,等孔苏回到京师,你去传朕的旨意,给他们办个婚礼,去珍宝司里面随便选些物件,赐给他的夫人们,算是朕的贺礼。”
太上皇笑道:“君子成人之美,朕连你这个太监,都赐给了好几个宫女,更别说孔苏这个天下第一号风流浪子了,去后宫里面选两个绝色的宫女,也赏给孔苏。”
说到此处,他忽然对高国忠眨了眨眼睛,高国忠会意,笑了一下。
“太上皇如此天恩浩荡,我想这孔苏回来之后,自然会对太上皇的恩德更加感激涕淋的。”高国忠笑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老奴忘了向您禀告了,工部尚书刘世杰,参加完今早的大朝会之后,下午忽然发了心疾,已经过去了,内阁众大臣正忙着料理他的身后事呢。”
“刘世杰可是个好大臣,他是皇帝的心腹,周达的好友,周达养外宅的的那座别墅,不就是他亲自督造的吗?”太上皇微笑道:“一会儿你就派人去他府上传旨,隆重表彰,安慰家属,多赐些礼品赏银。”
“老奴遵旨。”高国忠说完此话,便又和太上皇不约而同的笑了,谁能想到,正是高国忠手下的高手,在刘世杰的午餐当中下了某种奇特的药物,所以这位贪恋权位,在太上皇死党们几次三番劝说之下,仍然不肯辞职退休的工部尚书,便真的不得不永远“退休”了。